秦寿他们的报应来的很快,快的我有些措手不及。当秦寿被送进医院抢救,他的老婆和女儿在外面哭天抢地,但是却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比一天虚弱。
在医院住到第二天他就已经陷入昏迷,嘴里说着各种胡话,一会儿是求饶道歉,一会儿是咬牙发狠。
秦寿的老婆擦了擦眼泪,转身回家去找存折去了。
没有意外,秦寿的老婆迅速的带着所有的家产消失的无隐无踪,就连她唯一的女儿也没有带走。
就在这个时候顾小沫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我犹豫了很久才说,“这些人渣还都在学校,我怎么能走?”
“你认为现在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还能伤害那些孩子?”
我想了想,那些人渣的精气几乎要被骨女吸完了,哪里还有力气去伤害无辜的孩子。
“为什么这个时候叫我回去?”
“你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况且殡仪馆这边顶替你的人撑不下去了,说是工作量太大。如果你再不回来,这份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问,“我离开这里之后,这些孩子会得到妥善的安置么?”
“会。”
得到顾小沫的允诺,我才稍微安心。处理了手上的事情,该跟这个学校道别了。
“景老师,你真的要走么,不教我们了?”所有的孩子都围在我身边,一双双眼睛都盯在我身上。
我点了点头,“有人给你们安排了更好的老师过来,再过不久,这些曾经教过你们的老师都会被换掉。你们再也不用害怕,不会再出现伤害你们的老师了。”
“老师为什么要走?”徐晓静揉着眼睛抽抽噎噎的问,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那是因为老师不够好,等你们都好好读书,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我们会在别的地方再次相见的。”
“真的么?”
“老师不会骗你们,老师走了以后你们也要好好读书。等来了新老师,你们受到欺负的时候一定要跟喜欢的老师说,不要默默承受。当然不光要跟老实说,也要跟家长说,同学之间要相互团结。”我想我能为这些孩子做的只有这些,除了嘱咐我什么都做不了。
安抚这些孩子心灵创伤的自然是心理医生,我一个外行真的不好开口。
“老师会回来看我们么?”躲在人群中的赵亮小声的问着,我连忙点头,“会,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所以你们都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孩子们的哭声让我觉得心酸,恋恋不舍的与他们告别,坐上了君颢的车。离校前我没有再见到魏索、张主任和张强番,大概他们也是期盼着我赶紧滚蛋的。
坐在副驾驶室,君颢给我递过来一方手帕,低声说,“擦擦眼泪吧。”
“谢谢。”
“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些孩子们,顾老板那边已经做好所有的后续工作,你不用担心。”
“我明白,只是突然面对分别,我有些难受。”
在等红绿灯的档口,他伸手牵住了我的手,“我懂。”
从老师到入殓师的转换一点都不困难,毕竟我一直都是入殓师,做老师的日子就像是生活里的小插曲,对我现在的工作没有任何的影响。
“景溪姐,这些日子你跑到哪里去了?”小梁凑了上来一脸八卦的问。
“没什么,只是我自己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
小梁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开始抱怨,“景溪姐,你是不知道,顶替你的那个师傅哟都没法说。”
“怎么了?”
小梁两手一摊,拉着一张苦瓜脸说,“人家做一休一,不加班,什么事都要等她上班的时候再说。天天吵着说工作量太多,快要撑不住了,让馆长赶紧再招一个人。馆长是不胜其烦,想将师傅辞退吧,但是人家也只是来顶替你的,没法辞退啊。咱师父都跟她吵过几次了,每次吵架,顶替你的师傅就撂挑子不干了,非要馆长亲自给她打电话才来上班。”
我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们了,等一会儿我会去找馆长和师父赔礼道歉的。”
“景溪姐,我也被那位师傅骂了很多次!”
“那我先给您陪个不是,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别了,景溪姐,你下次少请点假就成。就算要请假,也不能找这样的师傅来顶替。”
我赶紧摆摆手,对于聒噪的小梁有些不耐烦。虽然人是回到了殡仪馆,但是我的心还悬在启正小学,我没有办法那么彻彻底底的抽身回来。
熬了几天终于熬不住了,我跑到了瞎子街守在了顾小沫的店里。
“顾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人渣究竟是什么结局?事情都没有搞定,你就将我弄了回来,我这颗心还悬着呢。为了这件事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生,我求求你别这么折磨我了成么?”
顾小沫不慌不忙的泡着茶,慢悠悠的说,“所有的事情都要循序渐进,如果一开始我上了底牌,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渣都会死么?秦寿会死是不是?”
顾小沫转过身盯着我问,“死和生不如死,你觉得那样更痛苦?”
“生不如死。”
“你自己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我……我只是不确定。我回来之前秦寿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他父母又将他接到了乡下,老婆又将所有的财产都卷走了,他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犯下的错、造下的孽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受苦的只会是他的亲人。我要他的亲人受苦又有什么用?那种垃圾直到死也不会悔改,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是结局。”顾小沫语气平静,给我端了一杯茶,坐在我旁边在幽幽的说,“我要让他们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所拥有的一点一点的失去,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们那样的人会后悔么?”
顾小沫笑了笑,笑的异常有深意,更笑的我心里发寒。
我继续投入到了入殓师的工作中,每天跟冷冰冰、臭烘烘的尸体打交道,还有那些哭天抢地的家属们。
或许有些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也或许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绝望,但是我不能放弃希望,也不能放弃努力。我想终有一日,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我回来后的第三天,君颢就迅速的安排四名心理医生去了启正小学。就连替代秦寿等人的老师也在找寻着,支持这次招聘的要求是所有应聘老师必须是女性,对待工作认真、善良,脾气不能暴躁。
君颢说启正小学的工资确实太低,他每个月会拨一些钱去补贴这些老师,让这些老师在工资方面没有后顾之忧。
当时我告诉君颢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他说他只是想做一些善事,为我们以后的孩子积点德。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任由着他去折腾。好在老师很快就找到了,君颢亲自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各个方面都还不错,就着手找朋友去办这件事。
顾小沫得知老师已经找到了,特意打电话过来说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她会将所有的老师安排进启正小学顶替那些人渣的岗位。
我们想了想,顾小沫还是值得托付的,便将那些老师交付给了顾小沫。
很快就听到顾小沫那边给来了好消息,说是老师已经替换掉了,就连张主任也被换了,心理医生也开始对孩子们进行治疗。
启正小学教师猥亵孩子的事情终究是没有翻到明面上来,顾小沫说那些伤害已经造成了,她不想再撕开孩子们的伤口,让那些孩子再受一次伤害。
听到顾小沫这番说辞的时候我是挺生气的,为什么不能通过法律程序来给这些孩子一个交代,明明是受害者凭什么要遮遮掩掩?
后来冷静的想了想才想明白,这个社会对待被害人仍旧是苛刻的。这件事如果翻到明面上来,到时候会有各种键盘侠跳出来侮辱这些孩子。
原本就是一件既无奈又悲伤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出其他的岔子。
顾小沫说能给孩子们一个交代,我何必又要再掀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浪呢?
听顾小沫说秦寿又醒了,醒来的秦寿除了一个女儿,什么都没有了。身体垮了、工作被人顶替了、所有的家产都被老婆卷走了,顾小沫想方设法的在本市的各个学校动了点手脚,启正小学出去的男性教师在任何学校都找不到工作。
魏索比起秦寿来更有之而无不及,当初他对孩子们做的事情,顾小沫依葫芦画瓢,照着当初对待变态房东的法子也对魏索做了。当初那十几个轮了变态房东的彪形大汉们这次将魏索也轮了一遍,据说当时魏索嗓子都叫出了血,也没有一个人停止。
因为睡了骨女而身体越来越不好的魏索在经历了一次十几人的洗礼之后就一病不起了,而他对学生们做的那些事也被捅到校长那里。也不知道顾小沫用了什么手段,让校长将魏索踢出了学校,当然也没有给任何的补偿。
“魏索和秦寿的报应就是这样?”我心情沉重的问。
顾小沫冷冷淡淡的说,“你觉得死者王静静的父亲会这么好搞定?”
“王先生的要求是怎样?”
“王铮一开始的要求是秦寿的女儿也要跟他女儿一样,他女儿经受了什么,秦寿的女儿也要经受什么。”
我心里一紧,忙道,“顾老板,你不会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