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在这里碰上了,难道不想跟老师去喝杯饮料?”
杜莎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想逃,可是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
林老师一步一步逼近,而杜莎也退无可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林老师抓住了杜莎的手腕,他笑眯眯的说,“这么多年没见了,陪老师去喝杯咖啡。老师和你爸爸是好朋友,喝完咖啡我送你回家。”
当时的杜莎似乎被吓傻了,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呼救,就被林老师拖拽着去了咖啡厅。
“莎莎啊,怎么不喝?嫌咖啡不好喝?老师给你换杯果汁怎么样?”林老师的脸上带着伪善的笑意,可杜莎仿佛觉得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叫不出来。
林老师见她不说话,长长的叹息一声说,“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年老师因为太喜欢你,对你做的那些事?”
杜莎的脸色突然就变了,仿佛像是一只刺猬惊恐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老师确实是太喜欢你了,喜欢的没有办法自控。老师没有恶意的,你要相信老师。”林老师谆谆善诱,“其实小莎莎也是喜欢老师的对不对?正因为喜欢老师所以才没有反抗。”
杜莎的脑子嗡嗡的疼,她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想起当时父母得知自己被欺负之后的反应,杜莎觉得自己应该是要爱上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如果和中年男人相爱,那么当年他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不是耻辱了。
想到这里,杜莎打了个寒颤。
不,当年的自己根本就不喜欢这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恶心!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绝对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强奸自己的犯人,也绝对不会对这个无耻的男人产生依赖感!
经过这么多年的教育,杜莎深深的明白人是不能被驯服的。纵然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被强暴、被挟持的人最后爱上了施暴者,但不代表她也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要是再敢骚扰我,我就报警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女孩了!”杜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对面的男人大喊大叫,“你要是再敢强暴我,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进去!”
咖啡厅里的客人都朝着这里投来了好奇、探究的视线。
杜莎也没有理会一脸惊愕,似乎压根没有想到杜莎会做出这种举动的男人,直接抓起自己的包从咖啡厅里跑了出去。八壹中文網
她跑的飞快,风在耳边呼呼的响着,人们不断的在倒退。而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像要爆炸一样的疼。
就是这次跟强奸犯再次相遇,让杜莎的病情与来越糟糕,她的脑子里不断的盘旋着是不是要爱上这个犯人而纠结着。
父母的行为让她觉得如果不爱那个犯人,当年他对她做出的事情就是肮脏的、恶心的。如果爱上他,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两个人因为相爱所以才做了父亲和母亲才能做的亲密事情。
她翻看了很多犯罪心理的书籍,她知道一旦说服自己爱上一个施暴的男人,那就是书上所说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书上有太多的案例表明这样的女人人生都很悲惨,杜莎的人生就已经够悲惨了,她再也承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最后已经重度抑郁的杜莎喝了酒,吃了安定片和止疼片,用一根腰带把自己吊在了房间的窗户上。杜莎亲手结束了自己这短暂而又悲惨的人生,一个没有爱、没有安全感的人生。
老陈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愣了愣问,“那位禽兽的老师就没有遭到报应?”
老陈的眼神黯淡下去,声音带着及不可查的悲痛,“她的死并没有让她父母得到任何的反省,因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心肝宝贝。杜莎只是一个让他们觉得丢脸的孩子,死了就一了百了,谁会去查这个花一样的少女为什么会亲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既然做不好疼爱、呵护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又要将她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老陈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他沉默着将装着杜莎遗体的冷柜推了进去,让杜莎留在了冷柜之中。
拢了拢身上的棉衣,老陈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我站在这里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阴气森森的停尸间充满了悲伤。
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朝着门口走去,电光火石间我看到了门口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虽然心里害怕,但是身体比我的脑子反应的要快,拔腿就追了上去。
冲出了停尸间,站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去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疑惑更重,将停尸间的门锁上后想要去值班间看看老陈在不在,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的照明灯突然灭了,愣了两秒钟又亮了起来。随着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距离我不过两三百米一道白影子慢悠悠的飘过。
突然间头皮发炸,双腿发软,可是身体却动了起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冲着白影子跑过去。心里知道该停下脚步,可是身体却跑的飞快。
那道白影子仿佛在跟我捉迷藏,我跑得快它飘的也快,我慢下来它也慢下来,中间不远不近就隔着两三百的距离。
我和白影子绕着殡仪馆跑了一圈,最后它消失在太平间附近。
刚刚追着白影子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我才发现身上都是汗,也才后怕起来。如果追上了,看到了恐怖的画面、遇到了可怕的事情,我该如何自救?
站在门口深深的打了个哆嗦,赶紧钻进了值班室。到了值班室,老陈已经在折叠床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理会在外面追着不明物体奔跑的我。
看到了一个大活人,我的不安也慢慢的消退,坐在角落里等着天亮。
老陈一直睡到接班的同事来,才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爬起来收拾东西,我想问问关于白影子的事情都没有机会。
见老陈已经下班,我还在磨蹭,林晓晓皱着眉问,“你怎么还不下班啊,等着馆长来给你涨工资啊?”
虽然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可是昨天晚上那个白影子实在是让我寝食难安。我向林晓晓陪着笑说,“肯定不是,咱殡仪馆的效益不好,我也不能厚着脸皮说要涨工资啊。就是我有个疑问想问问你,值夜班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现象?”
“怎么才算是奇怪?”林晓晓双手环胸,斜着眼瞧着我问。
我左右看了看,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值夜班的时候有没有在殡仪馆里头看到会飘来飘去的白影子?”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林晓晓拍了一巴掌,一巴掌打在我的后背上疼的慌,她皱起眉提高声音说,“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趁早说,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还在宣传迷信思想?小景,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为了不做这份工作竟然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我也真是佩服你!”
我被她一巴掌打的都快吐血了,听了她的话我更是想吐血。我不想干了就直接去辞职,何必编故事?
“你要说没遇到就没遇到……”看着她那不好招惹的面相,我只能叹口气说,“可能是我太累了,昨天晚上眼花了。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林晓晓冷哼一声,我不敢再说什么,连忙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了殡仪馆。
青山殡仪馆坐落在青山的半山腰,到了山脚才有公交车。平时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今天早上这条路上我看到了差不多有五六个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情呆滞,脸色惨白。看到我的时候直愣愣的双眼一直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毛。
加快脚步走到了山脚下,好不容易等来了公交车,上了公交车我就傻眼了。
公交车上坐满了人,每一个人脸色都惨白的要命,好像集体患上了贫血似的,脸色白卡卡的。他们的表情也都跟商量好一样,目光呆滞的朝着我看过来。
我垂着头走到了后面找了一个空着的座位坐下来,向来吵吵闹闹的公交车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心里正诧异呢,坐在我前面的小姑娘就把头扭了过来,我吓得快要尿裤子。
如果是一般的扭过头也不要紧,关键是人小姑娘是一百八十度扭了过来,正对着我。一双眼睛通红通红,咧着嘴瞅着我,我都快要被她吓哭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满车乘客的不对劲,他们或没手、或没腿,甚至还没有脑袋的。
大概是感觉到我的视线,那些“人”都扭过头来开我,我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紧紧的攥着拳头冲到了后门口,我使劲的拍打着门,叫着要下车。完全不敢看车上的那群人,司机将车停了下来,打开了门,我头也不回的冲了下去。
站在平地上我才有了点勇气,转过头去看的时候,那辆公交车又启动起来,一车子的“人”都朝着窗外看过来,死死盯着我。看到车子绝尘而去,消失在视线里,我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才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我甚至想不起到底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据室友说我的脸色很不好,印堂还发黑。我想最近我一定是霉运到家,甩不脱了。
上网查找了一下新闻,搜索了关键字,终于找到关于公交车出事的一则新闻。
五年前的新闻,出事的线路里就有一条是我今天早上乘坐公交车的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