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曹达利说的，九个人当天便接到了个单位的通知电话，而且似乎像是有意安排似得，把这帮害虫们彻底给分开重组了，其中唯一一个女同志跟孙仲景被分到了指挥中心，虎宽和熊小康直接被送到了特警队，最惨的就是钱毅了，竟然直接被丢到刑警队，还正好被一组临时缺人的外勤小组叫去执行任务了。

任务是追踪一伙偷车贼，他们把偷到的车子用物流货车进行掩饰，转运到外地之后在以二手车名义分销。

听起来像是简单的工作，可实际操作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首先让钱毅傻眼的就是盯梢点，他被设置在一个小土包的右边，上面铺满了杂草做成伪装，实际上就是一个半米深的小土坑，最让人难过的是，就这么点的地方，还要搞双人协作。

那也就是代表着，这个坑里要趴着的可是两个人，更令他傻眼的就是，那位跟他同一编外号叫鲨鱼的家伙，人如其名是个大号胖子，体格比胡北笙还要多个加号，往地上一趴，愣生生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把体格也不小的钱毅挤得里外不自在。

“老窝，老窝，未发现可疑车辆。”

放下了对讲机，钱毅捂着鼻子，看着身旁的伙计，实在是忍不住了，问道：“哥们，你身上这味，几天没洗澡了？”

“洗澡？我都在这盯梢了一个星期了，感谢组织把你派来了，不然我真是要被憋疯了！”鲨鱼回应道。

这位哥们一转头，胡子拉碴的样子着实相当吓人，钱毅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说到底，他倒不是害怕这位鲨鱼同志，而是想着，一个星期要在这个小土坑里趴着，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呀，而且他还有那么些许洁癖，这股辣眼睛的味让他现在还觉得眼睛疼呢。

“别动，身子放低点，你这样会让人看见的。”鲨鱼撇了钱毅一眼，立马发现了这小子的问题，一步步的指导着，直到对方达到自己的标准了之后，才笑着继续道：“生瓜蛋子吧？老张就是会瞎胡闹，室外盯梢经验没有经过专门的培训，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谁负责？”

“能出什么事，不就是被罪犯发现呗，大不了上去揍他一顿，都不用什么特警出动，咱们就把事给办了。”钱毅不以为意道。

“啧啧，揍一顿？你这个生瓜蛋子还竟想美事呢，咱们现在面前那个小山坡看见没有？过去之后是一片原始森林，穿过森林就是国境线，那里常年活动着走私份子，枪械、毒品样样都沾，那可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咱俩要真遇上了，跑都来不及！”鲨鱼忧心道。

“咱……任务有这么危险？”钱毅不相信了，盯梢这么基础的任务都这么危险，那一线的警员岂不是更危险？

“你以为呀，咱们这可是危险地点，盯梢这样的一线任务可是难上加难，地理环境、人员对我们来说都很危险，对特别是地理环境，咱们这还好，要是在靠边点，那可不是能随便找地方挖个坑就能把自己藏起来的，你这样的愣头青一铲子下去，很可能就直接，嘭！”

“咋了？”

“还咋啦？炸了呗，原始丛林、山区都有可能有雷区，都是战争阿……”鲨鱼感慨着，当然也不忘提醒道：“小子，我可先说好，你要是想撂挑子不干的话，那就趁早滚蛋吧，这活可不是一般菜鸟能干的了的！”

这番话直接把刚有撂挑子想法的钱毅同志给刺激着了，他心眼虽然不如宋文这样的妖孽多，可脾气却也不小，越有人看不起他的时候，他反而就越执着，就为了那么一句话，直接把他坚定的安插在了外勤盯梢岗位上了。

……

这是地处荒郊野外的一处院子里，从早上天刚亮的那一刻，院子里便响起了响声，直到中午依旧还在回荡着。

是枪声，开枪的是虎宽和熊小康这对难兄难弟。射击目标是一个二层楼的所有窗口，这里会随时出现靶子，而且往往出现的都是神出鬼没的地方，往往在枪声刚停的时候，就出其不意的忽然在某个窗口出现了，这还不止，最可气的是有些靶子上还被写上了人质两个字，一不注意就容易把人质给灭口了。

“报靶！”

墙角里出来了一位穿着特警服的成员，笑着道：“击毙歹徒八名，击毙人质……嘿嘿，二十名，可以直接移交法院了。”

“就你话多，去把靶纸换上，那俩新兵再给我打一遍！”

下命令的是位翘着二郎腿的黑脸家伙，身上穿着黑色的特警作战服，说话的时候就瞅着天上，趾高气扬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想揍他一顿，可就是这么个人，在一大早的时候就把两个刚入队的刺头给收拾了，那叫一个惨。

没错，那两位刺头正是熊小康和虎宽，两个人早上刚报道就遇到问题了，发的作战服一个太大，另一个人的又太小，俩人就去找那帮老鸟理论，可话还没说完呢就打起来了，特警队的老鸟里不缺高手，三两下就把两人给放倒了。

熊小康那脾气哪里忍得住，就是不肯认输非要找那些老鸟比赛射击，这下可好，不知道怎么把这位黑脸队长给惊动了，当场表演了五十米手枪绝活，拔枪的瞬间便射出了子弹，枪枪上靶不说，等一验靶纸的时候傻眼了，五十环没一发空枪！

这个成绩别说是在警校了，恐怕军警所有部门的任何一个单位里，那都是首屈一指人物的，两个人这下也彻底没了脾气，不管对方提什么要求，他们都只有服从的份，而这位看起来趾高气扬的队长也挺坏，直接说了句你们不是喜欢枪吗？好，把战术楼的靶纸都打光，你们才能吃饭。

就因为这句话，整整一个上午，两个人便端着步枪站在这里，手头已经足足打空了三个弹夹了，可那靶纸就跟不要钱似得，就没停下来过。

很快，又两个弹夹被清空了，这位队长似乎也有点坐不住了，走到了两人身边，大声问道：“你们警校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一人打了三个弹夹，两个半弹夹的弹量是空枪，是不是看我的战术楼不顺眼想把楼给拆了？现在立刻把枪给我放下！”

“是。”熊小康答应一声，把枪放下了，揉着发酸的手臂苦笑道：“队长，不是我们不行，是您这个战术楼太诡吊了，两层楼八个窗户，还有视野盲区，那个靶子也有问题上面写的字那么小，谁能看见是不是人质？”

“哦？看不见就是你击毙人质的理由？”队长笑了，然后咬牙切齿道：“特警行动中，任何情况都会发生，你要是遇上匪徒假扮人质怎么办？”

“那……不知道”熊小康摇了摇头，彻底迷糊了，匪徒要是假扮人质，那也不能开枪阿。

“这就要求你们必须要去甄别，手、脚、走路的姿势、眼睛，都是你们需要注意的，还有你们这个射击，握枪像是那么回事，可是就一开枪就跟拿着根香蕉一样，一点劲也没有，两个臭小子别在这浪费我的子弹，去找负重木跑五公里去，不跑完别吃饭！”队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了。

熊小康和虎宽对视一眼，当下心凉了半截，看来这位队长似乎并没有正眼看自己，琢磨了一阵，两个人各自咬了咬牙做出决定了，练就练，给他俩月难不成还办不成事？

……

“人员分配到位了，今天已经全部开始接受培训了，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把人分配到各个岗位去，就只有周小娟这个女孩和孙仲景被分到指挥中心去了？那地方可不锻炼人。”办公室里，张宝看着曹达利开口道。

这些日子为了这帮学员的事，他腿都快跑断了，废了好大劲才说服各个岗位上有能耐的人专门培训自己的学员，本来定下来的是让周晓娟去化验科，孙仲景直接去网警中心，可是临时却被这位曹处长拦住了，看样子似乎还有些别的考虑，这让他愈加好奇，对方的脑子里到底在思考什么。

从警校到特勤处，这位曹处长似乎常常会有出人预料之举，可是往往这些举动却出奇的有效果，所以导致人到中间的张宝愈加的好奇，他也不是没去试着探探底，可曹达利的档案里却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白期，这让他愈发的怀疑，对方曾经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难道也是一位特勤？

“年轻阿特别容易躁动，要是屁股坐不住的话，把他们分配出去也不一定能够学得到东西，先让他们坐坐再说，然后在调岗，这段时间正好咱们特勤处要动一动，做些调整有利于处里接下来的任务。”曹达利开口道。

“云滇的案子进展怎么样？我是说包袱……现在的情况。”张宝欲言又止，说起来任务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宋文的情况。

从丢进人渣速成班之后，已经两天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了，他深知这次透过监狱口子安排，跟包袱同仓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可这也是无奈的举动，毕竟想要成为人渣，那么接触的一定都要些是社会最阴暗的家伙，不然这个速成班就白去了。

“刚进监仓就挨了顿揍，昨天又挨揍了，不过似乎是快醒了，我对他有信心。”曹达利笑着道。

“为什么？曹处长，我其实特别奇怪，凭什么宋文一开始就被选成了包袱，甚至所有的行动都像是针对？我现在甚至觉得是你在针对他。”张宝忍不住开口了，他实在不肯相信，组员进监狱挨揍了，处长竟然能够笑得出来。

“老张，宋文能让你我都看好，过人之处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说实话，我觉得他所缺的东西，正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曹达利开口道。

“什么？”张宝道。

“一团火，而且必须要怒火，他现在缺少勇气，只有从这面激发他才行，宋文的性格绝对不是我们三言两语说的通的，心眼很多人也很偏执，只有他产生兴趣了，才是介入案子的最好时候，算了……先不提这个了。”曹达利似乎不想再说下去，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于曼那头来消息了，说目标最近有活动的可能，我看咱们需要动一动，让他先安静一段时间。”

“行！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张宝一拍桌子，让犯罪份子在他眼皮底下行动？他这个老刑警队长早就忍不住了，要不是曹达利一直在某方面压制着，恐怕他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