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是我的生日,但打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妈从未在我生日那天给我过过生日。
每年到了我生日那天,他们都特别的忙,忙的连生日快乐都没时间跟我说。
不过,他们虽然忙,但是却不会忘记我的生日。
我妈会在我生日后几天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弥补我,我爸会给我点零花钱,让我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当然了,因为是后来补的,加上我爸妈又是真的忙,所以什么红鸡蛋,什么生日蛋糕那些是没有的。
没有,也没关系,只要我爸妈还记得我的生日就行了。
今年的生日,也就是今天……
其实我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还是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祝我生日快乐,我才知道的。
这天晚上,关肆结束打坐,带我出去,我和往常一样,拿出手机看看我妈有没有给我打电话。
手机刚掏出来,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我妈的来电显示。
呜呜,我还以为我妈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她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我内心又激动,又紧张,想接又不敢接。
就在我还没做好准备接电话的时候,关肆伸着脑袋过来看了一眼,问:“怎么不接?”
“我……”我有苦难言,抬头看了看关肆,弱弱的问:“我能到那边接吗?”
“背着我接电话,是还想找个人来对付我吗?”关肆阴阳怪气的说道,到现在他还记着我找小和尚对付他的仇。
我顿时语塞了。
怕长时间不接电话,电话会自动挂断了,更怕我妈不给我打了,于是我就当着关肆的面接了电话。
电话接通,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我妈先开的口:“小染,生日快乐。”
听到我妈说生日快乐,我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同时,也很感动我妈还记着我的生日,还祝我生日快乐。
而且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生日这天祝我生日快乐,那个人还是我妈,我的眼泪一下上来了。
我含着眼泪,嗯了一声,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妈,谢谢你。”
这句谢谢一说出来,我忽然有种我和我妈生分了的感觉,想收回来,可是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傻孩子,说什么谢谢。”我妈在那边笑着说,但说到最后,我听到我妈吸了一下鼻子。
听到那声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我的心瞬间如同刀扎一样的疼,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妈,对不起,我……”我抓着手机哭着说道。
听到我哭了,我妈也哭了,声音哽咽道:“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别说对不起,啊?别说,你一说,妈心里就难受。”
“是妈没有保护好你,妈不该让你回去的。如果妈听你奶奶的话,不让你回去……”
“妈,你别这样说。”我哭着打断我妈的话,不想让我妈自责,转移话题道:“你和爸在家还好吗?我哥和我嫂回来了吗?”
“都好,都好,你不用担心。”我妈的声音慢慢恢复到平静,问我:“小染,你知道这么多年,爸妈为什么不给你过生日吗?”
不是因为忙吗?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转念一想,我妈问我,肯定不是因为忙,就问道:“为什么?”
“因为高僧说你出生时百鬼夜行,命里有场大劫,不能过生日。所以,我们从不给你过生日。”
原来我爸妈不在我生日那天给我过生日,不是真的忙,是因为我不能过生日。
怪不得后来给我补的时候,我妈从来不跟我说生日快乐,不给我煮红鸡蛋,也不给我买生日蛋糕。
知道自己不能过生日的原因后,我又有些了新的疑惑,那就是为什么今年我妈跟我说生日快乐了呢?
我觉得她跟我说生日快乐,就算是给我过生日了吧。
我问我妈,是不是我以后就可以过生日了。
谁知我妈听到我这话,一下哭了起来,哭出了声音。
不过哭声很小很小,一听就知道是刻意压抑的。
我妈哭着说:“是的。你的劫已经来了,你可以过生日了,但是……”
我妈越说,哭的越厉害,说到最后都泣不成声了。
我在这边,听着我妈那压抑的哭声,心里也特难受,眼泪跟豆子一样往下掉。
“妈,妈……”我一声声的喊着妈,想安慰我妈,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感觉说什么话,都安慰不了我妈。
我妈压抑着哭了一会儿,接着道:“但是你再也不能回到我们身边了,小师傅说就当你远嫁了,可是、可是……这怎么能跟远嫁一样呢?”
说到最后一句,我妈又哭起来,声音一样很压抑。
我妈哭,我也跟着哭。
我们哭了一会儿,我妈道:“小染,妈舍不得你啊,妈还能再看到你吗?”
我妈这话问的我心好难受,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我妈,不敢回答,就是哭。
彼此又哭了一会儿,我觉得不能再哭下去了,关肆还在旁边呢,就擦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对我妈道:“妈,你别哭了。不管怎样,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我知道。”我妈连说了两声我知道,问:“他对你好吗?”
“好。”我毫不犹豫的说好,不敢有任何的犹豫。
怕我一犹豫,我妈就会以为关肆对我不好。
而事实上,关肆对我的确不错,不打我、不骂我,每天还给我准备素菜,只除了我试图通过苍黎了解他的时候。
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每每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我的心还是难受的。
我以为我说的快,我妈就不会怀疑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真的好吗?”
“真的很好。”我很认真的说道,“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那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其实跟我妈说我们在哪儿也没关系,但是我有点不想说,就犹豫了一下。
我妈一听我犹豫,就以为我是不能说,急忙打圆场道:“好了,不方便说就不说了。聊了这么久了,不说了。”
“小染,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挂了。”
说完挂了,也不等我说什么,我妈就把电话给挂了,好像她那边有什么急事似的。
但我知道,我妈那边没什么急事,她只是不想让我再听到她哭。
因为她在说让我照顾好自己的时候,声音就出现了哭音。
这个电话挂完,我妈肯定会哭很久吧。
我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在旁边,抱着双腿看着前面的火。
“今天是你生日?”关肆忽然问我。
“嗯。”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不过生日。”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过生日了。”
“……!”我诧异抬头看着他,见他也在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眼眸印着火光,火亮火亮的,有些好看。
我的心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不是说我是你的劫吗?有我这个劫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过生日。”关肆勾唇笑了笑,我的心跳的更厉害了。
我赶紧用指尖掐了前自己的手心,让自己镇定,不要被关肆的表象给迷惑,坚定摇头:“不用了,我不过生日。”
这些年都没有过过生日,对生日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再说了,我刚跟我妈通完电话,心情还在难受着,哪有心情过生日啊。
关肆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自顾问道:“你们通常是怎么庆祝生日的?”
“不知道。”我没心思跟他说这些,就回了个不知道。
“不知道?”关肆沉思片刻,道:“不知道的话,那我去抓一个人来问问好了。”
“别!”一听关肆说去抓人来问,吓的我慌忙说别,将我们现在人庆祝生日的方式告诉了他。
关肆听后,皱着眉问:“什么是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就是……”妈呀,还得给他解释什么是生日蛋糕,我告诉自己要忍耐。
我耐着性子跟他描述了一下什么是生日蛋糕。
关肆道:“生日蛋糕没有,不过可以用这只兔子代替。”
说着,关肆将那只烤熟了的兔子从木签上取下来,放在竹盆里,从旁边随手折了几根草杆,在火上烤了一下,点燃一头,当做蜡烛,插在烤兔子上。
哦,不对,那只烤兔子现在是生日蛋糕了。
插好后,关肆招呼我:“快来吹蜡烛。”
看他那么积极,又是给我庆祝生日,我不忍心抚了他的好意,就配合着吹了那假蜡烛。
吹完假蜡烛,关肆一脸好奇的问我:“许的什么愿?”
“……”我则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我能说我就只是配合他,什么愿望都没有许吗?
“没有许愿?”关肆猜到了我的心思,有些惋惜道:“本来还想知道你许的什么愿,看看能不能帮你实现。既然你没有许,那……”
“我、我、我许了。”我结巴的打断关肆的话,怕他不相信,又补充道:“我许了,真的许了。”
关肆没有追究真假,只问:“什么愿?”
“是……”其实我有心愿,有很多心愿,头一个想到的心愿就是让关肆放我回家看看。
可是我怕说出来,关肆不答应,那么我这个可以实现愿望的机会就没有了。
关肆的心思猜不透,我不敢拿这么珍贵的机会去堵,就想了个曲线救国的心愿:“那个,我、我现在还是学生,还在上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怕关肆不知道什么是大学,我又特意解释了下什么是大学。
解释完,继续道:“只有上完大学,正常毕业,才可以找到好工作。就还有一年毕业了,我不想前功尽弃。所以,能不能让我把最后一年大学上完?”
我上的大学,就在我家所在的城市。
如果关肆答应我继续上大学的话,我还可以偷偷抽时间回家看看。
这个带着小心思的心愿说出来,好怕被关肆看出我别有心思,我紧张的看着关肆,特别紧张的看着。
心噗通噗通的跳,感觉都快要跳出来了一样。
“好!”关肆过了半晌才说了一声好。
听到关肆说好,我心脏还是跳的好快啊,又怕自己听错了,喘着气跟他确认:“真的吗?”
关肆嘴角噙着笑,点了点头。
“啊!”我激动的大叫一声,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关肆,谢谢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我加了一句,“还有几天就开学了。”
“再等两天,晚不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