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
姜汐心内寒颤,原来他就是太子,那他为什么特地乔装成下人的模样,就为了看这出惨剧!可她们毕竟是宫里拨入东宫的人,无缘无故就杀了,难道不怕皇帝降罪吗?
“传令,有宫女行刺本太子,计划失败意图逃跑已被就地正法。”萧驷玉冷瞥了眼倒在门口横七竖八的尸体,十足轻蔑地给这次事件挂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是!”
侍卫领命,转身便去处理善后。
“咦?”
姜汐还沉浸在惶恐中没回神,乍然察觉头顶有阴霾覆盖,一只鞋尖托着她的下巴往上抬,萧驷玉还在笑,眼如星空藏不住得璀璨。
可是,姜汐现在只觉得瑟瑟发抖。
他左右端倪了她一会儿,发现她身上虽然有伤却并不重,那些血也多半是别人的。左右想不通乌鸦怎么没袭击她,低头才发现那枚香囊压根没挂在她的身上。
难怪。
他眯了眯眼问:“香囊呢?”
姜汐摸了摸腰际,没摸到那只绣工别致的香囊,颤声答:“掉、掉了。”
“门就在那儿,怎么突然停住不跑了?”
“腿、腿软,摔跤了。”
她磕磕绊绊如实回话,惹得萧驷玉鼻尖逸出声冷笑,吓得姜汐立刻匍匐在地,“奴才、奴才不敢跑,今天的事奴才不会乱嚼舌根,请殿下宽心、请殿下饶命!”
她虽然愚笨,但饶命的那些话,她来京阳这一路学了个遍。虽然挺没骨气的,但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不能死,还要照顾弟弟,赖活着都行。
“那你呢?”
萧驷玉转头问同样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宫女。姜汐这才发现,还有个活着,不过她没有自己那么侥幸,身上全是血,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奴才既然来了东宫便是殿下的人,无论发生任何事,奴才都不会背弃主人苟且偷生。”宫女说完诚恳得向着他磕头。
真是好一套说词,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姜汐心中默默记录下这番话,想着以后拿来用。萧驷玉放下脚,勾唇笑道:“既然这么忠心,就把院子清理干净,一滴血都不能有,一丝血腥气都不能留,否则……杀了你们。”
“是,奴才一定会清理干净!”
姜汐立刻高声领命,咚咚得朝着他磕了两个响头。等人走远了,姜汐紧绷的神经才松散下来瘫趴在地,止不住的呜噎哭出来。
如果不是膝盖发软摔倒,她这会儿已经是门口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其中之一。
怕,她怕的要死。
怕的连握扫帚的手都在发抖,好半天没扫干净院落。
“别怕。”
有温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那个宫女把扫帚接替过去,安抚道:“只要我们规行矩步,不给殿下抓到任何把柄,他不会害我们。”
她的脸色很苍白,但还是冲姜汐露出一抹笑容,看起来她的年龄并不比姜汐大多少,却像早已见惯这些事一样非常平静。
“同来的姐妹只剩下你我二人,往后互相照顾,我叫蓝袖,你呢?”
“姜汐。”
“真好听,咳咳……”
她夸赞完便不停的咳嗽,原本还有点颜色的唇这会儿白得彻底。姜汐赶紧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说:“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可是……”
“我是乡下来的,经常下地干活蛮力最多了,这点活难不倒我。你受着伤,如果不好好休养好,等明日伺候出了岔子就完了。”
蓝袖觉得在理,叮嘱完许多注意事项后才晃晃悠悠得离开。姜汐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清理院落。忙了近三个时辰,天都黑了才清理干净。
姜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下人院,走了半天才发现越走越不对,想要找人问路,发现这一带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终于看到有橘暖灯光影影绰绰。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哪里有人,只不过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池水。
她累极了,索性跪在池边捧了一捧水清洗脸上的血迹,没等捧第二次水,不知哪里飞出一只酒杯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的脑袋。
“啊!”
姜汐吃痛捂着脑袋去瞪罪魁祸首,却见萧驷玉倚靠在池水另一侧,半截白皙的身体没在温泉里,显然在泡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