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太可怕了。
姜汐猛捶自己胸口,才让噎在嗓子眼里的糕点滑下去。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以及萧驷玉喜怒不定的表情,她就吓得浑身哆嗦。
要是早知东宫这么吓人,当初就算去借,也要拿到钱贿赂掌事嬷嬷。
“嗯?”
姜汐缓了几口气,正思忖着怎么去下人院,乍见不远处的小径深处飘来一点澄黄光点,光点愈近,才发现是蓝袖提着灯笼在四处找着什么。她心中惊喜,立刻跑上去,“蓝袖!”
蓝袖没料想会在这里碰上她,不免一惊。
“你身上有伤,这么晚了还打着灯笼出来作甚?”
听她这么问,蓝袖转了转眼珠子,回道:“见你许久未归,担心出事,所以出来找你。”
“我正愁怎么回去呢,幸好你来找我。”
姜汐感激不已,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灯笼,搀着她往小径深处走,“夜里冷,你现在吹不得风,我们快些回去吧。”
回了下人院,姜汐因为累坏,简单洗漱完就往被褥里钻。她躺在铺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心里逐渐归于平静,没小会儿就打起呼噜睡着了。次日,天尚未亮透,姜汐就被蓝袖推醒,蓝袖告诉她每日这个时辰就要起身伺候主子洗漱更衣、用膳。
因萧驷玉是太子,每日同样需要上朝旁听,故此耽误不得。
姜汐想起昨日发生的事,一个寒颤把瞌睡虫震飞,手忙脚乱得穿衣挽髻后跟随一众婢女前往寝殿。殿内烧着银骨炭,入殿即沐暖春。婢女们各司其职,各不多言只管谨慎处理手头上的差事。
毕竟,这个宫里住着的爷,动辄要人生命,实在夜叉。
姜汐置换完熏香,便跟着蓝袖去传膳布菜,等一系列事务忙活完,萧驷玉不禁多看了蓝袖几眼。见她身姿玲珑有态,举止行云流水,于是问:“你二人同日入府,偏你做事仔细清楚,手脚灵活,不似这蠢货笨手笨脚,摔碟砸碗的。”
她不过手滑,险些泼了茶水,怎么就摔碟砸碗了。
姜汐心中委屈。
“入府前,你在哪里当差?”
萧驷玉嗓音带着晨起的鼻音,沉沉厚厚,似古钟尾声恍恍入心。蓝袖不卑不亢,垂头回话:“曾于司茶苑做事,得蒙宫里嬷嬷教导,有幸入东宫侍奉殿下。”
“你呢。”
萧驷玉转头望向姜汐,后者心中一泠,想着也不能够直言不讳说因为没有行贿才被分配到东宫,只得半真半假得回道:“奴才家乡发大水,逃荒到了京阳。为了养家糊口进宫当了宫女,听闻殿下才貌双全,奴才十分仰慕,哭着求着嬷嬷送奴才到东宫。”
“哦?”
他挑眉,阴阳怪气道:“挺有志向,是奔着太子妃这个位置来的?”
“不敢!”
姜汐扑腾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就是借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痴心妄想!殿下是九天神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虽然知道她在撒谎,但这马屁也着实中听。
他抬手一挥,两个婢女端着两匹锦缎走出来,萧驷玉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痴心妄想,又怂得要命的样子。今日我心情大好,这匹金丝芙蓉缎就赏赐给你们,还不上来领赏。”
两匹缎子中,只有一匹是金丝芙蓉。
蓝袖唯恐露出马脚,恭顺道:“能让殿下欢喜,奴才已然知足,不敢受殿下恩赐,只盼能长长久久侍奉殿下。”
姜汐也想依样画葫芦,刚张嘴,就被萧驷玉冷诮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他道:“你该不会也不愿受?”
“受、受!”
她好没骨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选了一匹金丝纹路的缎子,谢恩:“谢殿下赏赐。”
看她选了这匹缎子,萧驷玉的眼睛不禁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