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汐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是芝兰姑娘要与我玩球,我有些玩投入没注意轻重,还请殿下恕罪、芝兰姑娘原谅。”
这个回答很令人失望。
萧驷玉的脸色彻底冷下来,“玩球会这么不知轻重,分明是变着法子折腾人。”他话到这里顿了顿,讥诮道:“我倒是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折腾人,不把人弄死不甘心。原当你回来心性转好,没想到还是劣根难除。去佛堂抄十卷经书,不抄完不准离开!”
十卷也太多了!
况且李宝林还怀着孩子,茗香都在旁边替她抱不平。
萧驷玉自然清楚有些过分,等着她求饶,只要求一求他就免了。可没想到姜汐非但不难过,还挂着笑容敛衽施礼,恭顺道:“是。”
这个笑容很甜,很乖。
乖到就算芝兰嘤嘤哭泣脚崴了,他当着面把芝兰抱在怀里,这样的笑还维持着。
他气急,心中怒火噌噌的往上冒,冲她大吼一句:“还愣着干什么!”
“我马上走。”姜汐吓了跳,回神后连忙带着茗香往佛堂的方向疾步而去,半点不曾回头。
仿佛不用时常面对他,是她求之不得的。
萧驷玉心里又冷又疼,抱着芝兰回到寝殿后,殿门一关手劲也跟着一松,让怀里的女人摔个严实。
芝兰哎哟叫了声,揉着胳膊屁、股,噘嘴要抱怨,发现萧驷玉脸臭的吓人忙改了策略,嬉皮笑脸得迎合上去,“芝兰今日惹事害殿下生气,芝兰该死。不过瞧着殿下在外人面前袒护芝兰,真是好俊好威武,芝兰爱死殿下了。”
“在本太子面前,你该称自己为贱奴。”萧驷玉阴锐的眸横了她一眼,“还有,李宝林是你的主子,你才是东宫的外人。若不是留你还有用,奴才冒犯主子早该杖毙。”
“殿下又吓唬芝兰。”她没当回事,媚态毕现的半伏在萧驷玉的腿上撒娇。哪知被萧驷玉抬起一脚踹在肩上,仰摔在地十足狼狈。
萧驷玉阴沉沉的问:“想死吗?”
“贱奴知错,殿下饶命!”意识到他并非在开玩笑,芝兰赶紧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求饶。
真是奇了怪,当初把她从宴席上带回来,却不碰她的身子,哪怕她脱、光也只换来萧驷玉的一记冷笑。可就算这样,平日又是最好的都给她,让她错以为自己是有机会有朝一日也能当这里的主子。
没想到,她在李宝林面前只是个奴才。
呸!
她心中唾骂,最好抄经抄死她!
“阿嚏!”隔了三厅四院的姜汐在佛堂里打了个喷嚏,旁侧磨墨的茗香立刻起身去拿外袍给她披,“这里冷,宝林当心身子。”
“不冷,太暖和反会打瞌睡。”她把袍子解下来,看了眼堆积在桌上的书卷小山,心里的酸涩一阵接一阵的翻涌上来。
茗香不解道:“其实主子你与殿下求个情,兴许就不用受这份罪。”
“全当给殿下祈福。”她不想让茗香继续说下去,那会让她想起在花园里的事,看着芝兰娇滴滴软在他的怀里,她心口不舒服。
可她哪里有资格不舒服。
只要殿下欢喜,就算错不在她,殿下要她去受罚她就去受罚。
茗香无奈叹声气,“主子饿不饿,我去拿些吃的备着,这些经书不抄到明天天亮是完不成的。”
“好呀。”
姜汐完全不在意的笑,等茗香走出佛堂了,四周没了人,才咬住唇丢笔捂脸。湿润浸透指缝,她小哭抽泣会儿,吸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湿润,继续装没事的提笔抄经。
堂内蜡烛燃尽,烛泪凝堆,姜汐才把一堆的经文抄完,手腕已酸涩的发僵。看天色尚未亮透,身旁的茗香也已瞌睡,便不叫醒她,跟着趴在桌上小歇。
这一歇直到天亮,身上多了件袍子,散乱满桌的经文、书卷也被整齐叠好。她以为是茗香干的,也没多想。
“主子,回去先歇会吧。”茗香替她拢好衣襟,送盏热茶给她润喉。
她咽下点点头,主仆二人刚走出佛堂便见白禾远远走来,向着她行了一礼,语气不咸不淡:“良娣请您去花厅,有贵客找您。”
贵客?
姜汐不清楚会有什么贵客要登门拜访的,直至看到辛阳公主。
辛阳公主见着她也是一惊,脱口而出:“姜汐!”
“公主认错人,这是李宝林。”裴晚儿在旁纠正,眼里的轻蔑与看戏毫不掩藏。姜汐对辛阳公主有阴影,一见着她就记起当初的苦难。
她忍着恐惧,走上前盈盈一礼,“李妙意,请公主安康。”
“李妙意。”她在口中念了两遍名字,心中了然孟思鸿为什么会冒着危险都要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原来竟是因这张脸!
辛阳公主走上前,打量着她,慢慢说道:“你这张脸与我认识的一个人生的极像,看着就令人生气!”
话落,挥手给了姜汐狠戾一巴掌。
姜汐没预料她会有此举动,没有防备挨了一耳光,脸上立刻辣辣的疼。眼见公主不解气又想故技重施,她往后躲了半步,余光里瞧见茗香飞扑上去拦住了公主的施、暴,“公主消气,宝林如今有了身孕受不得惊吓,若被殿下知晓恐要动怒。”
“你敢威胁本公主!”
辛阳瞪着她,厉声喝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抓起来,不会说话就好好教教她!”
话落间两个太监走上去压住茗香,另一个不由分说啪的一巴掌扇在她的嘴巴上,不消两下嘴巴就红肿起来。
“茗香受殿下嘱托照顾我与腹中孩子,自不敢拂逆让我受到半点损害,还请公主看在她忠心耿直的份上,饶过她。”姜汐的求情换来辛阳公主的冷笑,“她忠不忠心与我何干,不过奴才以下犯上,你这个当主子的难逃其责,理应同罚。”
她说完朝着一旁两个婢女使眼色,婢女会意上去擒住姜汐,反剪了她的手。
裴晚儿担心事情闹大自己不好交代,赶紧圆场:“公主,她毕竟怀着身孕出了事殿下那也不好交代。主仆二人冒犯您,定严惩,不劳公主出手伤了你与殿下的情谊。”
“我打一个侍妾,六哥还能与我拼命不成!今日就算打死这对卑贱主仆,六哥也不会拿我怎样!”
辛阳公主脾气上来,他人的规劝反让她怒火中烧。
裴晚儿暗叫不妙,想着该怎么制止时,已经见公主抬脚要往姜汐的肚子上踹,只是没踹下去就被厅外飞入的一抹、红影制止。
另有一把纤长冷剑指在她的脖子前。
“哑雀?”姜汐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叫出声。
辛阳公主看了眼长剑又瞪着她,“放肆!竟敢拿剑指着本公主,你是想人头落地吗!”
“这是当今九公主殿下,还不快退下。”裴晚儿知道她是聋鸽的妹妹,也清楚这兄妹二人对于萧驷玉的重要,忙上去提醒她不要掺和。
哪知,她不止不退还将剑端更往前送了送。
辛阳公主气地脸色涨红,暴跳如雷道:“好、好个东宫,底下奴才骄纵成这副德行!我定要告诉父皇,让你们这班奴才统统凌迟!”八壹中文網
她到底还是怕的,毕竟剑就在脖子里,而哑雀的目光丝毫不像在玩笑。辛阳公主骂骂咧咧完,就带着随行婢女太监走出了花厅。
“你疯了吗!”裴晚儿怒喝,哑雀置若罔闻转身搀姜汐起身,她气不打一处来,将怒火转到姜汐的身上,“都是因为你,若非要治你的病哪里需要孟思鸿的心头血给你入药,公主又怎会气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