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年末,三日后便是初夕。
没有冰雪,没有寒风,新春的日光也少了一丝凛洌,多了一丝温暖。
东颜宫,庭院的凉亭里。陌年馑伸手帮朱颜理了理前额微乱的刘海,一脸深情。
“今晚的宫宴你可会参加?”他的语气不像是在下达命令,而是在征求回答。
朱颜微怔,而后又恢复平静,轻启红唇,反问:“臣妾可有不去的权力?”
听到朱眼这么一问,他脸上的立马柔情少了几分。
为何每次她总能那般无视他的深情?
“皇上放心,臣妾自然会去的,臣妾还不至于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的语气极为平淡,不带一丝起伏。
陌年馑听完朱颜的话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每次,她总能那般理直气壮的说出伤人的话,对他脸上永远都是冰冷平淡的表情,他的心,总会因她的每一句话而变得沉闷难受。
他还以为,以为只要自己不再选秀,以为只要满足她出宫的愿望,以为只要放下身段对她好,这样,她便会把心交给他,可如今看来,好像是他自作多情了,她对他的态度,丝毫不曾因什么而改变。
“既然如此,朕等着皇后准时出席!”竭力忍住心里的怒气与钻心的疼,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显得那般受伤,那般落寞。
夜色已垂。
朱颜身着一件灰白色的长棉衣出现在宫宴上,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条又一条枝干,桃红色的的丝线在枝干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淡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外加一件桃红色披风,一头长发只稍用白蓝相间的丝带稍稍绑起,发上只插了一根翡翠制成的玉钗,那碳黑色的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暂细腻,原本妩媚迷人的双眸在此刻更是显得越发的清冷与孤寂。
她,比梅花还要孤傲。
那张玉颜,倾国倾城。
片刻,满坐寂然,无敢哗者。
陌年馑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朱颜,心中惊叹。而他的身旁,一双凤眼盯着朱颜,脸上全是恨意。
身穿明黄长袍的天子轻咳一声,于是,满座大臣皆低下头朝那天仙般的朱颜弯腰行礼。
朱颜丝毫不理会众臣,低眸,福身轻道:“臣妾参见皇上,太后。”
陌年馑看了看身前的朱颜,亦看了看出列的众臣,昂首道:“都免礼了。”
太后似不经意的瞥了瞥帝后两人,心中早有计较。
“皇上,不如让皇后献歌一曲如何?”太后一语,众臣皆惊。
朱颜听完太后的话后抬眸看了看身旁的天子,不语。
“是啊,皇上,就让皇后为皇儿歌一曲吧。”抱着婴儿的花如,脸上还微有些憔悴,身子更是仍带些浮肿。可她的心,早已恢复正常,全是恨。
“那就要问问皇后了,皇后觉得如何?”陌年馑一脸期待的看着朱颜,轻问。
台下的众臣,皆看着她,等着回答。
抬眸,看了看抱着婴儿的花如,再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太后,许久不语。
唱歌朱颜不是不会,只是她不想让自己成为宴会上的焦点,更何况,她身上的灵魂是来自21世纪,她会的歌,无人伴奏。只是,太后的提议,皇帝的期待,众臣的眼神,都由不得她拒绝,她清楚,若是不唱,便是忤逆太后,不给皇上面子。那罪,她承担不起。
“皇上,臣妾只会一曲,只怕此曲无人会弹,皇上还要臣妾唱吗?”挑眉,等待他的回答。
台下的众臣替听完朱颜的回答,均以为她在夸大,可事实上她要唱的曲子在这古代确实无人会弹。
“哦,皇后尽管唱便是,让朕听听是何歌曲让堂堂一个域宣王朝无人会弹。”陌年馑看着她,心里早已激动不已,他,就快能听到她的歌声了。
“那还请皇上赐给臣妾几个舞姬,不然,只有臣妾一个人清唱怕是太过单调了。”
陌年馑看了看身旁的李德,李德会意向舞台走去,只是一个拍手,台上的舞姬均停下了动作。
“皇后,台上就交于给你了。”
语毕,朱颜已迈着碎布向台上走去。
那朵孤梅,一举一动勾魂摄魄。
朱颜立于台上,看了看围着自己的舞姬,微扬一个淡淡的微笑。
侧身,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闭上双眸,向身后的舞姬打了个手势,轻启红唇:
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
斜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
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
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
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回望灯如花,未语人先羞!
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
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
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啊……
一阵优柔飘渺的歌声从台上传开,它能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人的心里。
那一歌一舞,让众人痴醉……!
是谁,把此刻定格。
那支孤梅,为何那般忧伤,为何,那般不真实?
那双眼眸,为何,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