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殿,无数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
张御医虽对着躺在床榻上的太后问长问短,但脸上始终是一脸淡定。
太后早上在大殿上突然晕倒,着实把她身边的嬷嬷吓了个半死。
如今,张御医对着太后说了一句:“太后完全是因为气血不足和缺少休息而晕倒的,待老臣开副汤药给太后服下后便无碍,只不过,太后还是要记得保持心神愉快,毕竟,这是心病所致。”
太后听完张御医的话不免叹了口气,无奈道:“哀家怎么保持心情愉快?哀家真是替皇儿担忧啊!”
行至屋外的陌年馑听到太后的叹息不免停下了脚步,立在门外,顿停。
下了早朝,他本打算去东颜宫陪朱颜用早膳的,却不料听说太后晕倒了,接着他就转掉方向向清华宫这边赶来了,只是,他从未想过他的母后是因为自己而导致晕倒的。
他的心,有些内疚。
“母后。”终于,他还是推开了那扇门,走到了红纱帐内。
太后看了看一脸歉意的陌年馑,别过头。
张御医似感到了那两母子之间的怪异,行礼退下。
“母后,儿臣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母后也不能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啊!”陌年馑坐在床榻边,扯出一丝微笑劝道。
太后只是别过头,不理他。
陌年馑看着闹别扭的太后,深知自己那日在清华殿说的话太过分了,如今她定是还在气头上。
“母后,儿臣知错了,母后就别生儿臣的气了好不好?”此刻的他,完全不像一个帝王,更像一个平常人家的男子,在做了错事后给母亲承认错误。
“皇儿,母后不是要针对皇后,母后只是担心你,担心日后无人继承你的皇位,那样,你不仅对不起你的父皇,更是对不起这天下的百姓啊!”太后转过头看着陌年馑忧心的说道。
陌年馑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他多选些妃子,然后均点雨露。
“母后,儿臣自有分寸的,母后就别担心了,母后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其他的事就交给儿臣来处理,可好?”故意不去理会太后的话里有话,陌年馑替她拉了拉被褥温柔的说。
“皇儿!你一次又一次的拿这些话哄哀家,你可知,你身为帝王是不能动情的啊!你这般护着皇后,可她又是怎么对你的?”看着脸色渐沉的皇帝,接着道:“别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她进宫一年多还未与你有夫妻之实!皇儿,哀家真不明白,她到底有哪里好?竟值得你这般护着她!”
陌年馑阴着脸,一声不吭。
太后看着沉默不语的他更是气恼,掀开被褥坐了起来,语气更是咄咄逼人:“皇儿,若是你还当哀家是你的母后,还当自己是这个天下的皇帝,那就听母后的话,废了皇后,立如贵妃为后!不然,以后就别再踏入清华殿,别再叫哀家母后!”
陌年馑惊得抬眸看她,脸上尽是怒气和不相信,他的母后,竟这般逼他!
要他废后,还要他把那个纯净的女子推上后位,他怎么做得到?
从小到大,他的母后都不曾逼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可如今,他的母后却逼自己废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他对他的母后,感到心寒。
陌年馑无奈的扯出一丝笑意,看着太后,久久不作回答。
“皇儿,你要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哀家!只有哀家做的是真心为你好的,皇儿,你长大了,你应该分得清才是啊!”太后以为他有些动摇,不禁又开口哄劝道。
只是,因为这么一句,陌年馑发了脾气。
“母后!对你来说江山永远比儿臣重要!儿臣永远都只能按你说的去做!这么多年,儿臣从未忤逆过母后,即使是关于那传言,关于三弟和父皇的传言,儿臣都那般相信母后,可是母后,你可曾相信过儿臣?儿臣连喜欢一个女子都不能得到母后的许可,母后,儿臣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他的伤痛,他内心的纠结,谁知道。
当年,他从他过世的父皇的贴身太监口中听来是他的母后害死了他的三弟和父皇,那时的他,那般心痛那般纠结,他甚至不知该不该相信那个从小疼他爱他的母后会做出那种事,可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母后,只因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如今,她却那般不相信他,那般逼他。
他的心,真的很寒。
掩去眼里的伤痛,起身离开。
这次,不管他的母后怎么逼他,他都不会伤害他最心爱的女子,即使,那个女子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