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山。

朱颜迈着莲步行在清华殿的走廊上，转角，看到了走在前方的陌年馑。

朱颜微顿，站立在原地。

前方的陌年馑似感到了身后的目光，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身后。

一身素白长裙的朱颜映在他的双眸中，让他微微失神。

朱颜没想他会回过身来，更没想到他会看着自己许久不动。

握紧了裙袖下的柔荑，举步向前。

陌年馑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向自己靠近的朱颜，不语。

朱颜立于他身前，微微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朱颜那如娇莺初啼的声音传入陌年馑的耳膜，终于，使他回了回神。

对着朱颜，他扯出一丝微笑。

“免礼了。”

朱颜抬眸，看着明黄朝服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陌年馑看着面无表情的朱颜，依旧微笑。

今日，他特地一下了早朝便赶了过来，只因为他昨日听到李德说她没每日这个时候都会过来清华殿，所以他便赶来了，只为了与她相遇，没想到，竟让他如愿了。

久久的看着朱颜，眼色一片温柔。

眼前的女子，看久了很容易让人沉醉。

朱颜也不躲避他的眼神，她霎那间觉得眼前的天子和那双黑眸的主人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张轮廓，还有高高的鼻梁，异常相似。

朱颜露出一丝疑惑，被陌年馑纳入眼底。

“皇后可是来给母后请安的？”陌年馑看着朱颜明知故问。

朱颜收了思绪，淡淡的答道：“是。”

陌年馑不禁满面春风，开心的说道：“那便一起走吧。”

朱颜虽不太乐意，却还是不得不答应：“是。”

从头到尾，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答，并无过多言语，只是，他也不怒。

能在清晨见到朱颜，陌年馑已经心情大好了。

殿内，还有抱着婴儿的花如。

看着一同进殿的陌年馑和朱颜，花如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恨意闪过，只是一会，便又消失不见。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抱着婴儿微微福身，滴下双眸，极力克制心里的恨意。

陌年馑看着花如，微怔住半刻，他根本没料到她会在清华殿。

“免礼了。”看了眼那个婴儿，轻声说道。

“儿臣参见母后。”帝后朝着上座的太后行礼道。

太后扫了朱颜一眼，才开口：“免礼了。”

朱颜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坐着的太后，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眼里竟有了几分冷酷的笑意，不易察觉。

“母后，儿臣特地和皇后来给你请安。”陌年馑换上一副孝顺的脸色，行至太后身旁，轻声道。

侧身，陌年馑与朱颜交换了个眼色，示意朱颜上前。

无奈，朱颜只得迈前几步，立在陌年馑身旁，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说道：“母后，儿臣来给您请安。”

“唉，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哀家有些累，想静一会。”太后侧了脸，冷酷的双眸眯了起来。

陌年馑看着太后，眼角露出一丝探索，昨日潇雨棉的话还在他的脑海缠绕着，但是，今日不便开口问。

“那母后注意休息，儿臣先告退了。”语毕，拉了拉朱颜的手，转身欲走。

身后，是抱着婴儿的花如。

朱颜抽出被他拉在手中的柔荑，回过身，向太后行了一个礼：“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然后，再回过身，看了看抱着婴儿的花如，忆起那日她在凉亭中说的话，心里有丝理不清的情绪。

淡淡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意味深长的看了花如一眼，送上一个让花如安心的眼神，行礼离开。

陌年馑本欲拉住她的手，可当他瞥到了花如手中的婴儿，终还是选择了放她离开。

陌年馑和花如抬眸看着朱颜迈出大殿，许久未回神。

“皇儿，你和贵妃也退下吧。”太后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朱颜，叹道。

接着，陌年馑便携着花如离开了。

宫道上，花如抱着婴儿走在陌年馑的身侧，许久，两人不语。

跟在帝妃身后的，是李德和珠儿。

花如边走边思考着该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料是陌年馑先开了口：“如儿，朕还有要事要忙，你先回去吧，改日朕再去看你和皇儿可好？”

花如听完他的话暗了眼色，却还是乖顺的答道：“是，臣妾恭送皇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变得这么无言以对了？

陌年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花如的泪，从眼角滑落，滴在婴儿的脸上。

她的心，抽疼。

他远去的方向，明明是东颜宫的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