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回清谷后,没有告诉陆轻云实情,只是当这众人宣告,洛婉檀下山除魔时不幸以身殉道,尸骨无存。
宋辰良按着沈栖迟的意思料理好了洛婉檀的事情,这整整七日沈栖迟都未出过门,众人觉得他这是悲伤过度了,也不敢去打扰他。
陆轻云正要去看沈栖迟,刚踏进院子就遇上了忙忙慌慌出来的宋辰良。
“掌门师叔,不好了,师尊他的毒又复发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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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迟养好身体,已经又是半个月以后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境界来的瓶颈突然消失了,却没有再有突破迹象。
往后,就闲着下来,偶尔与宋辰良去近些地方历练,也了解了更多这里的事情。
沈栖迟知道宋辰良平日里忙碌,在烫了几次手呛了几口烟后,却也勉勉强强做的能够吃的饭了,只是…却不如那一碗粥的味道。
几个月后,余文穆代替洛婉檀去往仙盟大会,宋辰良很是不负期望的夺得了第一。
回来庆祝的这天晚上,沈栖迟难得的被允许喝了酒,到后来人人都不清醒了的时候,沈栖迟不见了人影也没人瞧见。
子归峰的峰门旁边有一块巨石,小时候几人最喜攀爬,如今只有一人和一壶酒。
沈栖迟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心里少了些什么,多了些惆怅。
“嗯?空了?”
摇了摇酒壶很轻,便随意扔在了一旁,在巨石上面躺了下来。
借着酒气熏起的夜空,带着一丝别的风景。
不多时,察觉到旁边又有人躺下,沈栖迟知道这时自己睁开了眼睛也瞧不清这是谁,也懒得睁眼了。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显然是苏琼羽的声音。
沈栖迟说不清楚他这是个什么反应,平日里看起来对洛婉檀并不是很亲近,然而得知洛婉檀殉道后,这人也心里不舒服,看起来也是伤心了许久的。
“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栖迟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猜到了一些事情,比如说,苏琼羽应是知道洛婉檀不是女子这事的。
“知道一些。”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们家里的事情吗?”
苏琼羽沉默半晌,由着酒快要将沈栖迟拉入睡梦时才道:“你是想问我母亲的事情吧?”
苏远熙与阮秋当年的确是家里指的婚,苏远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唯一的一件应当就是“逼迫”家里联姻了。
苏远熙藏了一辈子的感情,阮秋也没能感受得到。
当年阮秋离家出走后,苏家很是愤怒,都觉得这是丢了自家脸面,纷纷撒手不理事,只有苏远熙一个人一直未停的找寻。
几年无果,本要放弃了的时候,阮秋却自己回来了。
人们都说,阮秋这才回来就有了孩子,两人定是和睦着了,要准备好好过日子了。
但只有苏远熙知道真相,也一直瞒着。
这孩子,不是他的。
在战场上生死不惧,一身傲骨的苏将军原来也是有怕的东西,更没人能想到他能将这份感情埋于心底十余年都没曾说出口。
“我以前也埋怨过母亲,为什么要丢下我和父亲,后来虽然想明白了,却也不能接受,直到他出生那天。”
阮秋和苏远熙待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和睦,却是一直相敬如宾,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阮秋的脸上有真正的笑颜。
“后来便想,就算我觉得她再不对,因为他,我也忍了。”
说到底,父母的事情与他无关,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一半血,哪能只当个陌生人?
没想到,苏琼羽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竟然是因为莫辞,沈栖迟轻轻笑了笑。
“所以,你在这里想什么?”苏琼羽反问道。
沈栖迟收了笑,抬手挡在了额前,能感受到自己呼出来的漫在空中的酒气。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茫然。”
忽然没了目的,每一天都是循环,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却又好像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
“因为阿辞不在了么?”
沈栖迟微愣,随即又道:“原来你知道。”
苏琼羽未答话,沉默表示应答。
“也不是。”
但也可能有一点关系。
沈栖迟花了许久时间才适应过来,虽然说与莫辞相处时间不长,可能感觉到这个人心底的真切感情。
并非是冷的硬的,他也有孩子的天真烂漫,只是被仇恨深深藏住了而已。
“不说了,今日本是庆祝,说这么多其他的干什么?”
苏琼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再问,就这样两人并排着躺在巨石上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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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陆轻云只在桌上看见一封信,现下少有人用的纸质信。
沈栖迟昨晚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也察觉出了自己状态很是不好,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下山,四处去历练历练,也当散散心。
苏琼羽似乎也才看见信,传声问要不要将他找回来或是偷偷跟着。陆轻云摆摆手,将那信折好了放进书里夹着。
“让他一个人去吧。”
又一会儿,秦景云慌慌张张又急躁的跑来,“大师兄,小五将我研制出的药全拿走了!”
“拿走便拿走吧,他出门在外自是要小心。”陆轻云随意道。
“可,可是,那药我还在尝试,有副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