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破水而出,就在锦灯觉得会窒息而死的瞬间。
刘浙终于放开她,两人都在喘气。他那深沉的眼有些发红,不知是水刺激的,还是……隐忍到极致。
终是抱着人起来,出了浴池,而锦灯宁愿晕死过去,闭着眼,缩着身子,僵硬不已。
他的身体滚烫的灼烧般,肌肤相触,皆是颤栗。明明就几步的距离,刘浙却觉得走不动,空出一只手来将搭在屏风上的长袍一卷,裹在锦灯身上。
双脚触地,锦灯站不稳的往后倒,扶在她腰间的手往前一托,依进他怀里,勉强站稳。
意识回笼,锦灯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似乎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想靠近他,她紧紧的拽着披上来的袍子,心忽上忽下的,哪里敢看他。
刘浙飞快的将自己的亵衣穿上,现在他需要冷静,所以,也不去看她。
空气燥热到锦灯开始冒汗,尴尬的杵在他身前,听着衣料摩擦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在穿衣,松一口的同时,涌上莫名的滋味,像是吊了很久,忽然被放下,那种落空感。
“为什么……”
确定宽大的袍子罩住整个身子,衣领处也被她紧紧的捏紧了。锦灯抬眼去看他,忍不住问出声。
刘浙动作不停,眼神却很冒火的转向她,为什么?
“朕拒绝。”
不管锦灯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能接受,这是一种亵渎,对他的爱的亵渎。
锦灯身子一抖,面色刷的开始发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他,咬着唇,那样子很受伤。
他竟然这样说……这般让她难堪。锦灯双眸已然泛红,被水浸润过,那样直直的看着他,像是控诉。
刘浙眉头自然皱了起来,几不可见闪过一丝不忍。
“我……奴婢不是想献身……只是想求皇上恩典,奴婢愿为宫人,永伴皇上左右。”
她没想打什么主意,进浴池是临时决定的,会有那样的后续也是没有预想过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在看见那个不知名的某妃子进来献身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
刘浙先是一怒,接着又为那句永伴左右而动容,气息翻涌间,握紧双拳压抑道:“为什么?”
锦灯垂下头,骤然就跪下去了。
“因为我是真的爱你……我接受不了成为后宫女子中的一个。”
刘浙猝不及防的往后退,惊喜还未散开,就被下面一句话淹没,心口堵得难受。爱他,却不能接受成为他的女人,换言之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
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她跪地笔直,时不时的颤动一下,刘浙悲哀的发现,如今他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刘浙艰难的移动脚步,越过她,往外走。只着一身亵衣,外袍被锦灯穿去了,所以他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唤了陈全去取衣服,顺带交代去拿套宫女的衣服。
说到宫女二字,他实在是无力。愿为宫人……永伴左右。
她真是想的简单而天真。然而,若这是她求的……
“小衣子。”
“奴才在。”
刘浙侧头去看了一眼,还跪着的锦灯,使了个眼色,小衣子立马会意,赶紧跑过去噗通一下跪下去,冲锦灯哀求道:“快起来吧……小的给你磕头了!”
“嘭嘭嘭!”
这响动惊得锦灯回神,小衣子离得不近不远,似乎是有所顾忌。
锦灯身上这身衣服可是刘浙的,他当然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乱看,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脑袋都不够刘浙砍了。
眼看小衣子不屈不挠的,锦灯双手撑起,吃力的爬起来,叹道:“好了。”
话音一落,小衣子一咕噜的就起身,屁颠屁颠的往刘浙站的地方跑,一脸讨好的笑:“皇上,奴才……”
“赏。”
只吐出一个字,成功止住了小衣子接下去的话,脸都乐出花来了,他连忙叩首谢恩。
这当头,陈全回来了。
领着的几个宫女太监手里捧着刘浙的衣服,还有一套宫女装。
迅速穿上外袍,刘浙没有交代就出去了。
陈全自然跟上去,小衣子一脸笑的等着锦灯换衣。
经过这一件事,两人的感情又降温了。
当天晚上,瑞安宫传来木良娣晕倒的消息,刘浙不仅传了太医去看,在用晚膳的之后亲自去了一趟。
如今,木良娣的风头比之以前林婕妤受宠还盛。
宫里所有人都注视着瑞安宫的一举一动,主要是看着瑞安宫的主子。
吴美人与木良娣不和,整日的找麻烦,治理六宫琐事的贤妃也暗地里寻了不少由头为难瑞安宫,那些明面上讨好谄媚的妃子,暗地里又是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而锦灯就这样安于莲都宫,隐于宫人之列。虽然结果顺着她的预想发展,但是,她却不如想象的顺意。
刘浙没有冷落她,隔个一两天都会来莲都宫,只是跟她一起用膳,喝盏茶就离开。
却……没有再亲吻她。
冬日降临,他们的关系有些冰冻的迹象。
锦灯虽然不说,当是笋丝却知道她郁郁寡欢。每日想着法子给她说些趣事解乏,大多时候锦灯自己看书,偶尔还会写诗,但是她从来不会作画。
小衣子得了她的吩咐,帮她去藏书阁弄了不少书,当然,没有刘浙手令,哪能动藏书阁的书。
“锦灯,该你了……怎么又走神。”
依旧冰冷的声音,比之当初,却软化不少,坐在锦灯对面,与她对弈的是何贵人。
那日她从长兴宫回来,何贵人竟然还在等她。见她衣衫朴素还是宫女服,有些诧异,却没有过问。
锦灯情绪不好,她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而接下来的日子,却常来看锦灯。不知是不是巧合,但凡刘浙在,她必不会出现,而刘浙不在的时候,她就会来。
开始,锦灯态度冷淡,何贵人又不是个多话活泼的人,反而,极为冷然寡言,但是,渐渐的,来的次数多了,锦灯依然冷淡,而她的态度却缓和熟络起来。
“叫吃。”
锦灯轻声道,然后微微一笑,“你输了,佩儿,替你家主子记一笔。”
分别站在她们身后的笋丝,佩儿闻言都笑了。
“唉……十有九输,还有一次平手……真丢脸啊。”佩儿长叹,那摸样有些怒其不争的哀怨。
何贵人看的瞪眼,却不得不承认事实。下棋真不是锦灯的对手,奇怪的是锦灯下棋的态度太随意,捉摸不透,就如她这个人一样。
“锦灯,这都快大半月了……你有什么打算?”何贵人饮了口茶,试着开口询问了。
锦灯等的,她却等不起了。在她的注视下,锦灯只是平静的饮茶,时不时的透过窗外去看天色,不早了,快到晚膳的时间了。
今日,会来用膳么……
“等……”
锦灯良久才说了一句。
“还等?”何贵人蹙眉,却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急,“那女人估计怀孕了。”
“呲!”
果然是在意的,听得这声刺耳的摩擦声,何贵人稍稍缓了口气,她心一动,便将琢磨了番的话说出来了:“前不久有人说,太医苑开了保胎药……之前我还不信,但是,昨日的,我亲自问了柳太医。”
柳粥道?
大半个月过去,他已经解禁了,锦灯垂下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起伏的茶叶,似乎又出神了。
“我不知道你跟皇上是发展怎么样……但是,伴君如伴虎,爱情终究是不可靠的,锦灯,我真的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让你难受的。”
“我知道,从你与我说话,没有自称本宫开始,”停顿了一下,在何贵人有些动容的目光下,一字一顿道,“我便当你是朋友。”
或许是因为她不和那些妃子一样,喜欢刘浙,或许只是因为何贵人是真心想与她交好,锦灯一改初衷,接纳她做朋友。当初觉得她不足为谋,是因着和林婕妤一样的想法,何贵人算计她,御花园那场救命之举,多半是她故意接近而设的局。
不喜欢被人利用,然而,现在的局面,是他们可以相互利用。只是,锦灯并没有完全信任她,
“再等几天,就这几天了……”
何贵人心一喜,没几天了,终于得到了准话。心情愉悦的她,再也呆不下去,带着佩儿飞快的离开了。
“你真要帮她?”
“嗯。”
笋丝收拾着桌面上的茶盏,忍不住补充道:“为她去求皇上?这样不值得。”
“谁说我要去求他?”
再也忍不住将杯子放下,气息不稳的狠狠地道:“后宫女人那么多,谁上位不是上,既然何贵人愿意与我交好,若是助她上位,必定记我的恩情,多一个朋友,有什么不好?”
“那个木良娣不是很受宠么,我到要看看……他是能宠多久!”
笋丝傻了眼,这个如此暴动的人,是锦灯?
“柳粥道真的说她怀孕了?”她几乎咬牙问出来。
笋丝却哑了口,这个好像是真的说了,可是,她不敢说。
一见她那样子,锦灯身子立马僵了,如坠冰窟。
真的……怀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