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嘴上这么说,白瑶的语气却有些虚。
棠锦川“噌”地转身,撂下一句话:“陛下不愿给我生孩子,是我的错,不若陛下立楼尘为后,与他恩爱吧,不要误了子嗣大事!”
这一句话砸得才缓过气来的白瑶头晕眼花,怎么了这是?又关楼尘什么事?说好的比女人还端庄呢?怎么也发火了?
眼瞅着棠锦川走了,白瑶还怔在原地,沈妍喜忍不住开口劝道:“陛下快去追追吧,这话若是传道太后娘娘耳里,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白瑶如梦方醒,忙不迭的追了出去,怎么她好端端一个皇帝,过得像个陀螺?
前面棠锦川才上了辇舆,白瑶立刻冲过去拦在前头,抬轿的太监们哪还敢起身,立刻就把棠锦川放了下来。
“锦川,你下来。”
闻言,棠锦川神色微动,到底是最规矩的那个,怎么会让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瑶,便下来了与她说话:“陛下有什么要说的?”
宫人们都悄悄拿余光看闹别扭的帝后。
“锦川。”白瑶心中十分无奈,不自觉用了撒娇的语气,“你跟我过来一下嘛。”
棠锦川故作冰冷的神情立刻就融化了,又恢复了那副正经模样,还不忘提醒白瑶:“陛下,你的自称又错了。”
白瑶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走了。
两人沿着小路走,女官和侍从们远远的跟在后面,白瑶时不时瞟一眼,确定他们不会听到后,便下定决心开口了:“我……朕不想生孩子!”
棠锦川有些微微的讶异,似乎没想到白瑶把自己拉到偏僻处是为了说这个:“陛下又胡言了。子嗣之事,关乎于国泰民安,怎可儿戏?”
“我……”白瑶很想说,在自己原本呆着的地方,这种事根本轮不到别人指点,哪怕是自己老公也不行,何况还是个名义上的。
但白瑶又怕自己全盘托出,棠锦川会觉得自己只是病了,然后让太医加大补药的剂量。
毕竟现代人能接受穿越,这架空古代的人就不一定了。
最后话说出口时,白瑶已经改口说:“朕……朕怕痛!朕……朕会死的!”
“陛下!”棠锦川脸色大变,“陛下怎么能这样胡言?陛下是天子,有天命护佑,陛下莫再说这些了。有太医在,陛下不会有事的。”
白瑶欲哭无泪,哑口无言,半晌仍挣扎着反抗:“朕就是不想生嘛。”
棠锦川颇为严肃的盯着白瑶,不怒自威,简洁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行。”
“一点情面都不留?锦川,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最温柔最好说话了,这整个后宫,谁不知道出了什么小乱子求求君后准没事,你怎可就对朕如此严苛呢?”白瑶耍起赖来,越想越委屈,眼里带点水色,哀怨的看着他。
然而换来的不过是温柔些的“不行”二字。
“究竟是谁在陛下耳旁乱嚼舌根,生儿育女之事乃是天道轮回,陛下不也是先帝生下来的么,也没见先帝喊过疼,出过事。”棠锦川好言好语的劝着,“陛下,请三思。”
三思?一万思白瑶也是不愿意的。
眼见棠锦川这里讲不通,白瑶只好暂时放弃说服他,暗自思索别的法子。
正走着神,手忽然被人拉住了,一抬头,棠锦川认真的对她说:“陛下,万事有我,若陛下出了什么意外,我绝不苟活。”
这话实在动人,看棠锦川的神情也不像是逢场作戏,只是在白瑶看来,他们之间远远还没到生死不离的地步,这动人的情话,倒更像是一道枷锁,让白瑶越发烦闷起来。
“你看你,也说起傻话来了,这是要咒朕死吗?”
白瑶只是随口吐槽一句化解这因自己态度敷衍而渐趋尴尬的气氛,棠锦川就立刻跪了下来:“臣绝无此意!陛下,是臣失言了,请陛下降罪!”
又是失言,又是降罪,白瑶觉得纳兰白琼的暴虐也是有原因的,身边都是一堆求着降罪的人,这不随便拉出去斩么?
若自己是个有反社会人格的人,到不会这么拘束。
瞎想归瞎想,白瑶还是老好人的扶起了棠锦川哄了几句,然后借口还有政务要处理,让他先回去了自己的叠萼宫,自己则是悄咪咪的在御花园里散步。
酒又不会喝酒,补药喝得精神太好睡不着,只能散步解忧了。
走着走着,旁边小道上忽然窜出来一个人影,白瑶吓了一跳,退了几步,才看清来人,是楼尘。
他似乎也怔了一怔,但依旧没什么表情,很是敷衍的行了个礼。
夜色渐暗,夜明珠的光缓缓亮了起来。
楼尘今日又是一身极素的白衣,衬得他越发清冷起来,肩上落的那一片粉色樱花格外夺目。
白瑶也不想与他多说话,待会传出去又是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便不发一言的任他过去了。
一向稳重的沈妍喜却是突然发声为难起楼尘来:“清梧君,陛下还在这,你怎可先行离去?”
楼尘闻言回了头,静静的看着白瑶。
白瑶有些懵,走就走了,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便想着打个圆场。
还未开口,沈妍喜咄咄逼人的说:“这样素白的衣裳是宫中禁忌清梧君不知吗?陛下尚健在,清梧君穿这样一身,是何居心?”
这是怎么了?今日沈妍喜好像格外针对楼尘。
后宫之中,首位自然是纳兰白琼,然后便是男后棠锦川,再然后便是沈妍喜和李冰两位贴身女官,皇子,诸位男佳丽们。
沈妍喜和李冰的出身都是无可挑剔,尤其是沈妍喜,是纳兰白琼还是皇太女时就跟在她身边的人。
这宫里,除了纳兰白琼,太后和棠锦川,她几乎不用向谁行礼,就是纳兰白瑶见了她也是规规矩矩,客套的让沈妍喜微微行一行礼而已,更不用说别院的男人了,都巴不得讨好她。
但沈妍喜并未受过谁的讨好,也没有针对过谁,只听纳兰白琼的话,似乎和棠锦川身边的人走得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