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白琼才在纳兰白瑶身上割了一道伤口,自己也被划出一道血痕来,唯一还没有受伤的,反倒是楼尘,他还是怔然的表情,似乎不能明白这一切。
“你想要我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纳兰白瑶眼中凶狠毕现,这十个月来她过得也不是太好,当皇帝,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不少人阴奉阳违,感情之事也并不顺利,在得知念执的死讯时,她也心痛了一下,这个自己把他当作楼尘替代品的人,曾经和自己度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
“好啊!”纳兰白琼见纳兰白瑶再不护着自己的要害,也同样只攻不守,两个人都朝对方冲了过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纳兰白琼今日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若是能和纳兰白瑶同归于尽,也算是一命抵一命,报仇了。
然而纳兰白瑶眼里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在瞬间稍稍偏移了半寸,若是照这个攻势下去,纳兰白琼会死,而她自己只是重伤。
“琼儿!”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楼尘冲了上去,挡在了二人之间,纳兰白琼的刀刺进了纳兰白瑶的肋骨处,而纳兰白瑶的匕首则刺进了楼尘胸口。
“楼尘!”纳兰白瑶一脸的不敢置信,她方才在纳兰白琼攻向自己而拿楼尘作挡箭牌时推开了他,就是不想伤害他,他是纳兰白瑶没有得到的东西,除非自己真的死了,否则不想摧毁,可是现在,这个人却为了自己最痛恨的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楼尘……”纳兰白琼呆呆的看着楼尘的嘴角溢出鲜血来,有些不知所措,她方才对楼尘动手确实是失了理智,但纳兰白瑶最终放过他后,纳兰白琼也没有想过会对他做什么,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为什么他要冲上来?让她们两个同归于尽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又让自己陷入挣扎?
“你为什么要?你的心里不是有她的吗?你为什么要为我挡?”纳兰白琼松开了握着刀的手,纳兰白瑶吃痛跌倒在地,她虽然未死,也是重伤,如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恨恨的看着楼尘,早知他会这样,不如她早早便亲手结果了他!
楼尘倒在了纳兰白琼的怀里,看见她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终于像从前那个她,而不是犹如冷冰冰的厉鬼一般的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琼儿……”
刚一开口,他就咳出一口血来,十个月前,倒在纳兰白琼怀里的人是棠锦川,十个月后,这个人变成了楼尘,她最在乎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
“你别说话了……”纳兰白琼哭成了泪人,“为什么……”
“我很想跟你走的,我对你,是真心的……可是我不能,当初和纳兰白瑶结盟,白衣楼悉数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如果我走了,曾经跟随我的……我师父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天知道那日夜里,他目送她离开,听见她说着那么残忍的话,自己是有多么后悔,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可是不会重来。
纳兰白琼的眼泪掉在楼尘的脸上,什么猜忌都不存在了,其实她执着的,不过是他一句解释。
“对不起……我抛弃了你……我的秘密就是……在白衣楼和你之间,我早就选择了白衣楼……对不起……你说等我们一起出宫,再结为真正的夫妇……这些日子以来,我经常梦见这一幕……可是我……再也等不到了……我知道这句话大概晚了……也许你已经不想听……可是我不想有遗憾……那天夜里我没有说出口……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对不起……我很爱你……”
“不会的!不会的!”纳兰白琼猛地摇头,“可以的,现在就,我们现在就成婚!”
“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再辜负你的勇气了……下辈子,你这一份勇气……还给我好不好……来生……答应我……”楼尘的嘴角溢出大滩血液来,纳兰白琼扶着他后背的手也早已占满了黏腻的鲜血。
“我答应你!”纳兰白琼看着楼尘的眼里的焦距渐渐空了,最后一刻,他眼里是渴望的,期待的来生,他听到了纳兰白琼的回应,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世上再无楼尘了,这个永远垂眸从容不迫,清淡寡言,只对自己喜欢的人笑的男人。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却做了离开她的决定,最后用性命弥补了遗憾。
“楼尘!”纳兰白琼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经历了两次生离死别,她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寝殿外,沈妍喜最后一点威慑也用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纳兰温德领着他的人包围了韶华宫,很明显,他对纳兰白琼的动向了如指掌,正是等到这个时候,才姗姗来迟,保证纳兰家的两个女儿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纳兰温德脸上是迫不及待,很快,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沈妍喜听到了寝殿内的动静,冲了进去,便看到了纳兰白瑶已然昏死,而纳兰白琼抱着了无生机的楼尘神情木然,她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琼儿,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走了。”
走?还要去哪里呢?纳兰白琼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琼儿!”沈妍喜心中着急,外面的护卫支撑不了多久,若是不趁乱离开韶华宫,怕是真的走不了了,落进纳兰温德手里,比落进纳兰白瑶手里更坏。
“妍喜,你走吧,我想在这里,陪着楼尘。”纳兰白琼低声道。
“琼儿!”沈妍喜也无可奈何,明显楼尘为纳兰白琼失去了生命,这个时候再揣度他的用意叵测是不可能的,那时楼尘留在纳兰白瑶身边,是有他的苦衷吧。
这个时候,外头的护卫已经被全歼了,纳兰温德带着人领了进来,看见寝殿里的光景,冷笑道:“走?你们谁也走不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姐姐,你可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