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小蝶

小蝶是一个挺自来熟的姑娘，晚上她一个人叽叽咕咕跟夏晚晴说了许多，她说了她自己的身世，娘亲死了，爹爹是一个烂赌鬼，经常打她还找她要钱，不过她这在青楼之中做事，他爹也不敢找上们来闹事，这倒是还让她的安全有了一丝保障。

夏晚晴偏着头看着小蝶，她说起她的家世的时候，落落大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也是了，来这种地方干活的人，无论是真正的姑娘还是小丫头，有哪个不是迫不得已的呢？

反正在小蝶的眼中，伺候这鸨母还是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会挨打，但是她能赚到钱，吃的也比从前在家里面的时候要好，这样算起来，偶尔受那一点点委屈，就算不得什么了。

晚上听着小蝶的絮絮叨叨，夏晚晴竟然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今天走了一天的路，昨天晚上也没有睡觉，她实在是太累了。

这小蝶正说着话呢，突然就听到对面传来轻微的呼声，她偏头看了夏晚晴一眼，见到她已经睡着了，心中有些懊恼，摇摇头，自己也合上了眼睛。

在这里当丫鬟其实也没有那么好，有时候跟着去伺候小姐的时候，也有可能会被调戏，像这小梦这样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挺有灵气的，现在还好，到了以后，可能会受到骚扰。

有些事情小梦她不知道，在这里做丫鬟，哪里就有可能真正的让你做丫鬟了，到了一定的年纪，鸨母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蝶她看的通透，她对未来也已经认命，她也无所谓，在她眼里，这当姑娘有钱啊，趁着年轻多赚点钱，比什么都强。

这翠玉楼的鸨母，听说从前也是做皮肉生意的，等到了年岁到了，自己赎自身，然后开了一家这样的店铺，晚年无忧，这比什么都强，在这翠玉楼里面，无论多受欢迎，多受宠爱的姑娘，都逃不过她的手掌。

只是不知道新来的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她现在还想着只是做丫鬟，不过到了以后，说不定也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呢。所以这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多说了，省的到时候被鸨母知道了说自己多嘴，说不定还会打自己呢。

小蝶看到夏晚晴已经熟睡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这夏晚晴第一天来，可以睡觉，可是她还要干活呢，若是她真的同她一起躺在这里的话，那她可真的就是要倒大霉了。

挨打挨骂的那肯定是少不了的，虽然刚刚鸨母吩咐了让她来陪陪这夏晚晴，但是她可不敢真的陪着她不去干活呢，这翠玉楼晚上才开始做生意，她若是晚上敢睡觉，那这鸨母的心中定然是会不开心的，她不开心了，那她作为伺候她的丫鬟，肯定也要倒霉。

她从床上爬起来去做事，并没有惊动到夏晚晴，夏晚晴正累的很呢，尽管是在陌生的地方，但是她还是睡的很香。

小蝶走到了前厅，走到了鸨母的身后，鸨母看了小蝶一样，问道：“睡了？”

“睡了。”小蝶忙不迭的点点头。

“你没有对她说一些不该说的吧？”鸨母兀自往前走着。

“没有。”小蝶回答。

“你是一个知事的好姑娘。”

鸨母一边夸赞小蝶，就一边往前走，等她走到前厅的时候，她刚刚面无表情的脸上就堆满了笑容。

“哟，客官里面请。”鸨母看到一个没有姑娘陪伴的人便迎了上去，说道：“来，香兰，带这位公子去那边坐坐。”

“是。”伴随着娇媚的声音一同而来的是一个穿着纱裙的女子，时值盛夏，这姑娘们都穿的挺单薄的，飘逸的纱裙之中携卷着这翠玉楼的熏香，十分的诱人。

这客人被香兰带走了，而鸨母又迎上了另外一位客人。

丫鬟、小厮穿梭于其中，为那些人送上酒来，端上食物，不过这些丫头都是一些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日后她们的命运会是怎么样，还没有人知道呢。

只是夏晚晴此刻正在熟睡自然也没能够发现这里的猫腻。

第二天一大早，夏晚晴就行了，而此刻同一个房间的小蝶还在呼呼大睡，夏晚晴爬起来，兀自拿着房间里面的水盆去打了水，洗了脸绑好了头发，又帮着小蝶也打了一盆水。

不过小蝶一直睡了很久都没有醒来，夏晚晴一个人颇有些无聊，便出去到处转了转。

大清早的，整个翠玉楼却是有些冷清，这院子里面除了夏晚晴之外，竟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同院子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车马倾轧而过的生意一比，更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夏晚晴到处都走了走，她发现这个院子还是很大的，她所居住的院子是在中跨院的耳房，而中跨院的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后院。

后院里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不过想来应该是柴房，厨房以及一些小厮、护院居住的地方吧。

夏晚晴也不好去看，便在这中跨院转了转，这中跨院的正房与厢房都是二层的，上面装饰的倒是颇为华丽，门窗都精细雕刻着大朵的富贵吉祥的牡丹，外面用红漆与金漆刷着，一看就十分的富丽堂皇。

这应该是那些得宠姑娘居住的房间，不过夏晚晴一点都不羡慕，她只是来混口饭吃的，做个一年半载的就离开了。

至于前院并非围墙，而直接就是昨日进来的那二层的楼阁，昨日夏晚晴就是从那里的正屋进来的。那里装饰华丽，主要是这翠玉楼做生意的地方。

“小梦，你在这里干什么？”小蝶端着倒完水，端着盆，就看到了夏晚晴一人在院子之中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啊，我在这里四处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夏晚晴回答。

“哦。”小蝶点点头，然后说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在家习惯了早起。”

“这样吧，现在天还早，你先去睡一会儿，我伺候完刘妈妈，再过来同你说话。”小蝶善意的提醒道：“你一个人不要乱跑。”

“好，我知道了。”夏晚晴点点头，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小蝶再次叮嘱她两句，就去找这翠玉楼的鸨母刘妈妈了。

她的主要工作就是伺候这刘妈妈，也不用干什么重活，其它的时间都是空闲的，她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小蝶告诉夏晚晴，在这里的人必须要学会一种技能，那就是当主子发火的时候，你必须要学会躲得远远的，不要让他们将火气发在你的身上。就是主子真的朝你发火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中，没心没肺的话，才能够活得好好的。

夏晚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青楼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觉得她到时候好好的做她的丫鬟就好了，到时候在这翠玉楼中，她少听少看少说少参与。

等到小蝶走后，夏晚晴就回到了房间，她不知道她今天该做什么事情，不过反正等下小蝶过来，应该会安排的。

在房间有些百无聊赖，她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便兀自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写她以前学过的字，这些字都是她用钱买回来的，若是忘掉的话，那就是太可惜了。

烟如梦。

她在桌子上写下了自己如今的名字，一切的往事如梦似幻，如烟消散，从今天起，她将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无论是好是坏，再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着，再没有任何牵绊，仅仅是为了自己。

“小梦。”门外传来的小蝶的声音，夏晚晴走了出去，先是看到了小蝶，然后看到了她后面站着的鸨母刘妈妈。

“见过刘妈妈。”夏晚晴走过去，朝刘妈妈行了个礼，虽然不太标准，但是显然这个弯腰的动作取悦刘妈妈，她看着夏晚晴，笑了笑，说道：“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懂礼的好孩子。”

夏晚晴低下头，看起来十分乖巧。

“这几天你就先跟着小蝶熟悉一下环境，学习学习一下礼仪吧，我们这楼里不大，并没有特别多的规矩，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小蝶说。”这个刘妈妈看起来十分的慈祥，一点都没有要为难夏晚晴的样子，也没有仗势欺人，她看着夏晚晴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一个晚辈一般。

“是。”夏晚晴点点头，她自然不会真的就相信了她去。

就像崔氏，那还是她的亲娘呢，每次她看着她不都是笑着的吗？可是结果呢？她也是别有目的，只是想要最大的榨干自己的价值。

“好了，小蝶，这几天小梦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的教她哦。”这个刘妈妈当着夏晚晴的面叮嘱小蝶。

“我知道的。”小蝶点点头，说道：“妈妈您的吩咐，我自然会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况且，小梦这丫头我也十分的喜欢呢。”

“那就好，你也是个好孩子。”刘妈妈拉着小蝶的手，看起来态度十分的亲昵，甚至临走之时，她还对着两人十分慈祥的笑笑。

等到刘妈妈的背影消失不见，小蝶这才拉着夏晚晴的手，说道：“晚晴，我们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早饭我带你到处转一转，这翠玉楼不大的，一会就可以逛完。”

“嗯，多谢小蝶姐姐。”夏晚晴对着小蝶笑笑。

“不用客气，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是会好生教你的。”小蝶牵着夏晚晴的手，带着她来到了后院的厨房。

尽管是丫头，不过小蝶是在刘妈妈的身边伺候的，也算是有几分薄面，所以她拿的食物还算是不错。

两个白面馒头，一碗稀粥，就是两人的早饭。夏晚晴真心觉得很不错了，这可是白面馒头，不掺加玉米面等粗粮的，平日里，夏晚晴都要等到过节的时候，才能够吃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