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李修齐叹了一口气,道:“我爹不喜欢,这您是知道的,我也不想要为他办事,我喜欢自由,索性早点离开,也好惹得他再生气。”
“可是你就不想想奶奶吗?奶奶小时候多疼你啊,如今你长大了,就好像离巢的鸟一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马上要飞出去。奶奶年纪大了,你们还能够陪奶奶多久呢?”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过了中秋再走吧,我早就叫人帮你把院子腾出了,你就住在我的院子旁边,你别担心你爹,你爹若是欺负你,你尽管叫他来找我,看我不将他打的满地赵牙。”
老人家最后一句话,带上了一点孩子气,李修齐听了之后,也觉得有些好笑,他低头轻笑过后抬起头,看着老人希冀的目光,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哎,这才是乖孩子嘛。”老太君见到李修齐答应下来,觉得很开心,马上就紧紧拉着李修齐的手往回走,李修齐看到老人那有些干枯的手指,最终还是将她的手拉开,换成他扶着她的姿势。
老人家笑的更欢了,人到了年纪,就是希望有些孩子陪在她的身边逗逗乐子,可是这些孩子们都忙着呢,哪里有时间陪她呢,这不,逮着一个算一个吧。
李修齐在家中过了中秋,这段日子,李文栋没有来找过他,倒是一些兄弟们,时时过来试探他,让他烦不胜烦。再加上,他心中惦记着夏晚晴,担心她待在县城,会不会被从前认识她的那些人发现,抑或是发生什么事情,而且他也担心她一个人,身边就一个傅婶,想必是很孤独吧。
所以中秋一过,他同这老太君道过别,马上就离开了,路上,他快马加鞭,希望能够快点赶回到苏仙郡汨罗县。
中午在中秋过后的五天,他赶到了汨罗县,可是当他兴高采烈的来到夏晚晴的院子的时候,他一敲门,却是无人应答。
心中一怔,此刻正是饭点,不可能没人的,再次敲门,仍旧是无人应答,李修齐一低头,才发现院子门已经上了锁。
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李修齐有些吃惊,他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不君子,索性翻墙而入,走到屋子前,屋门也锁着。李修齐看着这扇门,再往下看,就看到了地面跟门的缝隙之间有一封信,露出了半个信封的头。
李修齐抽出来,一看,见到上面写的是李修齐亲启,李修齐打开抽出一看,上面是夏晚晴的笔迹。
看毕,李修齐的将信拽在手心,揉成一团。
“李大哥,久候不至,我先走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一封信给你,万一哪天你又想着回来看我呢,本是萍水相逢,多谢李大哥三番五次的伸出援助之手,口中不说,但是心中甚是感谢。
信封里面是给李大哥的酬劳,我知道你不缺这些,但是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就这样吧,说不定日后还能够在郡城遇到呢。”
李修齐从信封里面再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张房契,夏晚晴没有别的房子了,这房契想必就是这院子的吧,所以就是说,她以后不会再回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回来接她,所以自己就先走了。
虽然夏晚晴的信看起来很平淡,但是李修齐没来由的却是觉得她本来想说道的应该是这些:走之时,李大哥,你明明就说好了很快就回来?为何久候不至?我知道了,我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也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么多,所以我还是不等你了,这房契以前是你给我的钱买的,如今我把它还给你,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李修齐这才想起自己走之前的确说了一句很快就回来,所以她定然是觉得自己言而无信了吧。
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如果是不回家的话,他是会很快就敢来的,但是他在家中过了中秋马上就过来了,甚至抄近路,经过郡城他都没有进去,然而走到这里,她却是走了,真的是气死他了。
翻身上马,李修齐又往郡城里面赶去。
夏晚晴跟傅婶两人找了一个客栈先住着,这是她第一次来郡城,觉得这郡城果然比县城繁华许多,人来人往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她来到了郡城,就好像土包子进城一般,觉得这条街,怎么都走不完。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却又是黄昏了。
而如今在这郡城待着也有两天了,这两天夏晚晴将这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都转了一个遍,有些地方离这里远,甚至她还叫了车,送她去,不过看来看去,还是她刚来时遇见的这条街最为热闹。
“姑娘,我们来到这里也三天了,该找个地方住下来了吧?”傅婶建议道。
“嗯。”夏晚晴点点头,道:“我们到这附近找一个院子吧,依旧是要安静,然后离这条街不要太远,我打算到时候就到这街上开一间铺子呢。”
“好。”傅婶听到夏晚晴的话,也认同,然后同她一起下得楼来。
这客栈下面是一个酒楼,人来人往的,打听什么事情也方便,傅婶就跟这小二打听,让他介绍一个可靠的掮客,小二很快就指了一个正在酒楼边同人说话的中年男人给傅婶。并跟她们说了,这掮客姓秦,信誉一向是信的过的。
傅婶便同这小二闲聊,顺便多多文文这秦姓掮客的一些事情,此刻这秦姓掮客面前的朋友刚好吃完饭要走,秦姓掮客便起身朝他们拱手,刚刚送走了一些人,他还坐下来没多久,就看到了有一个妇人跟一个年轻的姑娘在看他,便朝着她们拱拱手。
夏晚晴带着傅婶走了过去,两人也不罗嗦,就直接说明来意。
事情进展的也很顺利,这秦姓掮客听闻夏晚晴两人是想让他介绍一处好院子,自然是也不罗嗦,他先是向夏晚晴介绍了他的身份,秦兴和,然后又跟夏晚晴说了他手上的几处房源。
其中刚好有夏晚晴何意的,便跟着他去看了,看了之后觉得挺合适的,夏晚晴也急需要一个地方来安身,便当即拍板就要买这院子。
这处院子比之前在县城里面的那处院子还要小一些,但是价格确实贵了一半,夏晚晴本欲直接付钱,但是想到日后自己可是要做生意的是,再这样的羞怯可不行,所以收起自己的羞怯,打算出口还价。
可是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傅婶一惊开口同这秦兴和说了起来,最后,两人以一百八十两的价格买下了这个院子,也不知道买的是亏了还是赚了,总归是也有了一个地方安身。
问这掮客要了联系地方,夏晚晴让则掮客帮她打听一下哪里有铺子卖的,她打算到时候要买一个铺子。
虽然她现在对于开铺子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会,但是慢慢来,慢慢学,慢慢的寻摸,主要是她没有原料,不过那大不了她先不卖布,就卖一些绣品,一些她自己做的荷包等物,那也不错。
反正这个掮客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就寻摸来合适的铺子,她可以慢慢的准备。
这掮客告诉夏晚晴,几乎他每天中午有空的时候都会出现在那酒楼附近或者那酒楼里面,到时候夏晚晴若是有需要的话,去那里找他就行了。
夏晚晴点点头,这秦姓掮客便将房间的钥匙以及房契交给她,还让她记得换锁。
夏晚晴觉得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所以她买了房子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将屋子的所有锁都换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将锁换了才安全,放心。
这院子虽然小,但是也干净,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搬出去不久,所以院子里面收拾的很整洁,并没有杂草丛生。屋子里面一应俱全,好像只要搬来被子就可以入住了,不过夏晚晴跟傅婶两人还是好好的将这屋子打扫了一番,然后将窗户打开,开窗透气。
第二天,夏晚晴跟傅婶就买了被子搬了进来,搬到了自己的房子之后,夏晚晴才觉得有了家的感觉,自己亲手布置的房子,虽然不是很华丽,但却是很温馨。
来到了郡城之后,夏晚晴过的日子跟从前并无不同,依旧是绣花习字。她是个俗人,离开了翠玉院,那琴就再也没有弹过了,一是怕打扰附近的居民,二是因为这琴是雅致的东西,弹琴,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她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不喜欢将人引进来问东问西的。
当然,来到郡城之后,她就没有必要同之前那样天天窝在家里面不出门了,时不时的,她会在郡城之中逛一逛,要么是陪傅婶买买菜,要么就是躲在一些店铺的门口,听听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有时候听到那些店主舌绽莲花,夏晚晴被逗的一个人呵呵发笑,她觉得这个做生意也不容易,她还是适合安安静静的绣花。
可是天天窝在家,不间断的绣花,绣出来的东西却是多了起来,帕子、荷包一大堆,夏晚晴都用一个笸箩好好的收着,放在柜子里面。
傅婶仍旧是赞叹她的突飞猛进,因为她已经将湘绣之法完全学会了,如今不仅仅是绣出来的东西很逼真,而且速度也快了很多,有时候傅婶都说自己赶不上她了。
夏晚晴仍旧是笑,时间过得和快,过了九九的重阳登高节,很快就是十月、十一月、腊月,一转眼竟然又快过年了。
雪花也打着卷从天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天太冷了,针就如同冰一般,夏晚晴拈着针绣花,手指头红通通的,有些肿,她怕冷,一到冬天,就要靠火炉靠的很近。
“姑娘,你手都肿了,歇一会吧,歇一会在绣吧。”傅婶劝说道。
“好,我手没事的,歇歇就好了,反正这都烤着火呢,我没那么娇气的。”夏晚晴说着就将绣棚放下,然后将手放到了布毡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