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乱动!”
那个黑衣人走到我的跟前,阴阴地说道:“主人让我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语气强硬,直接了当。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布口袋,严严实实地套在了我的脑袋上,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连一丝光亮都没有。这时,我觉得小腹一热,裆间似有水意,吓坏了。好在只听那黑衣人又阴阴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如果你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们保证你的安全”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朝前走去。如此一来,我便真的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了,听天由命地被人摆布了。那个黑衣人拉着我,右拐左转,上坡下梁。我则磕磕绊绊,脚下捣蒜,只有耳边的鸟鸣和呜呜的风声告诉我,我还活着,还可能活在人间。终于,当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的时候,那个黑衣人不再往前走了,而是让我低头猫腰,小心碰头,感觉是在钻过一条又低又窄的管道。又走了不知多久,那个黑衣人才停住了脚步,我也不得不站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好啦,你就在这儿委屈一宿吧!饿不着你,也渴不着你,你的身边就是睡觉的地方,这里舒服着呐,有啥事儿可以喊一声!只是有一点,你不能把头套摘下来,会有生命危险哟。”
又是那阴阴的声音,还把我腰间的布包也解了去,然后便没有了动静。我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实在站不住了,腿麻了,脚痛了,伸手朝着四周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张床,还摸到了那床上有软软的垫子和枕头,便试探着坐了过去。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我实在坐不住了,眼困了,体乏了,脑袋一沾枕头,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有人把我摇醒为止。“喂,喂,快起来,主人让你去。”
迷糊之间,耳边有阴阴地叫喊,一只有力地大手还用力地摇了摇我的肩头。我只能木然地听着指挥,从床上机械地爬起来,继续做提线木偶吧。在黑衣人的引领下,七转八拐之间,我感觉自己终于走上了高高的台阶,还迈过了一道高高的门槛,这才停止了脚步。“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敝人慢待朋友了!”
有人在大笑,又是那个中年人。这时,有人把黑布罩从我的脑袋上取下来,久违的阳光非常的刺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只有一桌一椅而已,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我在大漠里遇到的那个中年人。此时,他正在笑眯眯地瞅着我,可能见我依然是一副傻傻的表情,又哈哈地笑起来,“哈哈,老弟呀,你我可是旧相识了呀!”
闻听此言,我更加的糊涂了,真想狠狠地拧一下自己的大腿,让这场大梦快些结束。然而,这却不是一场梦,因为我的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尖刺入耳的笑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大哥又添了一员虎将,可喜可贺!”
我连忙转过身去,见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右手捋着三缕长髯,细眯着眼睛,朝着屋门口走了过来。那中年男人见此,连忙站起身来,拉起我的右手,朝着那瘦高男人介绍起我来,“哈哈哈,这位就是……”万万没想到,那瘦高男人并不搭话,而是猛然出拳,朝着我的右眼恶狼狼地打了过来!“妈呀,好痛!”
我大叫一声,猛地抬起头来,眼前的电脑光标还在闪动着,屏幕上还是那行字:“一世祖,亲兄弟,讳启龙公,讳启凤公,于清宁末年出某省之某口庄……”显示的时间仍然是公元二零二一年八月二日二十三时五十二分零二十三秒,吊在天花板上的那盏圆形吸顶灯,正如我那只孤独的眼,在柔和地俯视着,还用温情漂白了四面墙壁。望向窗外,早已是黑乎乎的一片了。我明白了,我又做梦了,这回是真的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