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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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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京,他们小心翼翼。

正因为用心防备,所以路上并没有出任何事。

京城在望,一匹骏马从后面飞奔而来,马上人浑身血污,疲惫不堪,在靠近马车后立即下马前来。

“禀报公子,出事了!苏宁儿被害!”

宋青婷听见声音,掀开了车帘子。

为了谨慎,他们分成了三批进京,她和吕均之等人先行一步前往京城,苏宁儿和另一批人则是第二拨,比他们晚几日出发,最后一批人则是扣押那些“土匪”私兵进京。

马车旁,吕均之依旧乔装打扮,扮成了护卫,骑着一匹花白色的马儿。

马儿嘶鸣,他开口道:“何人所为?”

“二十死士,拼了性命,只为突进,属下们不管怎么阻拦都拦不住。最终苏宁儿身死,那二十死士也被我们砍杀殆尽。”

竟然用了同归于尽的法子,只为杀死苏宁儿,二十条性命……

如果晟王知道吕均之在此,怕是会将剩下的死士全部拍出也说不定。

宋青婷放下了帘子。

车外,吕均之的声音还在继续,“损失如何?”

“我方死两人,伤六人,余下十来人并无大碍。”

“知道了,你且留下休息,再派他人折返,无论如何也要安全回京。至于苏宁儿……”他叹息一声,“就地埋葬了吧。”

宋青婷听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

苏宁儿竟然死了,她离京来谋害自己的时候,可想过会客死他乡?而杀死她的,竟然是晟王。

她突然生出几分苍凉之感。

晟王想必已经红了眼。

虽然他们还没有进京,但是这一路上的消息早就传入京城,晟王豢养私兵的消息恐怕在朝堂上已经沸沸扬扬。

如今京城是个什么状况,很快就会知道了。

马车缓缓进入京城,吕均之将她送到家中,便马不停蹄去了宫中。

她等在家中,什么消息也不能知道,虽说并未到如坐针毡的地步,但是心里面总是惦记着这件事。

第二日,花浓提着菜篮子出门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小姐,外面已经戒严了,不让百姓们随意走动,大街上都没有什么人,就算有也很快就被街上的士兵劝说回去了。”

“戒严了?”宋青婷从榻上坐起来,穿上了绣鞋,“走,我们去看看。”

她更衣后,没有上街,只是站在自家不远处,便看到来来往往的官兵,还在说着让她们回家去,没事不要出来。

她静静地和花浓回到家中,道:“看样子,晟王已经有所动作了。”晟王谋反的心思被人察觉,现在要争个鱼死网破,京城不会坐以待毙,自然会增强防范。

事情,正在朝着最糟糕的结果中走。

原本,他们还想着,若是晟王肯回京来,说不定事情还能化为润雨轻风,没想到暴风雨这么快就要来了。

天黑之前,宋青云回到家中,将朝廷上的事简单告之。

因为他并非高堂贵臣,所知道的也不多,同僚们凡事小心翼翼,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家心里都有所想法,但是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誉王和吕均之都与皇帝陛下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吕均之怕她担心,转念又道:“皇帝陛下听到晟王谋逆的消息突发重病,事情比咱们预料得还要复杂。”

“皇上病了?”宋青婷惊呼,“这个关键的时候病重,那岂不是给了别国趁机而入的机会!”

皇子谋反,皇帝病重,眼下国家尚未立下太子……这一切都是动荡,也是其他国家进犯的机会!

宫中是否有其他国家的眼线?

“皇帝病重的消息是否能隐瞒住?”至少不要向外传出去啊。

宋青云摇摇头,谈道:“事发突然,身边有太多人了。臣子、宫女、太监……”他又摇了摇头,“希望不会字再有别的事。”

“外面戒严,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晟王的士兵已经快要来到京城了?”她不免问道。

宋青云忙道:“我正要说这件事。咱们今夜不能在这里过夜,要去个安全的地方才行。”他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和一个令牌,“这是吕均之安排的地方,让我回到家中后立即带着你前往此地。”

“他怎么样了?”

“他很忙,但是他也是安全的。”宋青云抓住她的手腕,“姐,快些准备准备。”

她立即点头,让家里的下人全部简单收拾行礼,只拿些贵重且容易带的东西。

她问道:“为何要避开?难不成晟王会打入京城?”

宋青云道:“晟王早就有所准备,在咱们到达京城的时候,他的私兵已经在京城外集结。晟王毕竟是王爷,这京城当中必定有不少他的人,到时候城门形同虚设,想要领兵进京,实在不算难事。”

是啊,她怎么忘了,晟王准备许久,不说京城之中有多少他的属下,就连那些大臣,都有不少依附与他,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这些人定然会全力扑打,将晟王送上王位。

既然晟王很可能京城,那么她待在这里的确不安全。

如果晟王想要报复均之,定然会拿她下手。这一路上,晟王都没有动她,等进了京,包括她在内,那些反对过晟王的人怕是都会遭到报复打击。

“可是,皇宫一定不安全。”她想起了吕均之,皇宫看似最安全,其实也最危险。

“这些我们容后再议,先躲避了再说。”宋青云说完,就去指挥大家加快动作。

天刚黑的时候,他们从后门出去,只需步行辗转两条街,来到了平民居住的街巷,然后进了一家看起来极其普通的民户之中。

他们趁着朦胧月色,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等所有人都进来,将院门反锁,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才放下来些许。

转过头再看院子里,小小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林林总总五十多号人,全都在这里。

这里不仅仅是宋青婷这边的人,还有隔壁吕均之住处的下人。两家的下人全都挤在这一个院子里,主子只有宋青婷和宋青云两人。

好在,人数虽多,但是都十分规矩,谁也不说话,更不发出稍大的声音。

隔壁管事已经开始分派起人来,哪些人去屋子里收拾休息,那些人望风。管事吩咐完,来到宋青婷和宋青云面前,“小姐、少爷,里面的屋子我已经看过,干净整洁,都是早就收拾好的,只要略微打算就可以住下。你们两位快去休息吧。”

这家宅院只有两进,前后各三件正房,两边厢房共六七。这么多人都安置下来,明显有些拥挤。

“今日特殊,我们两个每人一间房,剩下的全都分了吧。这个时候,没那么多讲究。”他们占下前面两件正房,剩下的房屋都要安排出去。

管事应下,又道:“家中已经看过,厨房里米面等物十分充沛。想来是少爷早些时候准备的。”

吕均之凡事都会多准备一些东西,事实上他不单单准备了这个房子,还有好几处其他的住处,但是这里距离宋青婷的家中最近,在紧急时刻下,来到这里最方便也最容易。

虽然距离原来的住处不远,但是晟王的人进入京城后即便想要报复也只会顺手而为,绝不会浪费时间去寻找,因为晟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究竟杀进宫中。

所以,只要不住在原来的住所,就是安全的。

很快,他们就安排好了。本来带的东西就不多,应该无碍。

深夜时分,他们躲在家中,几乎都没有入睡。

宋青婷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了一阵杂乱声,有脚步声、呼喊声、哭声、笑声、打砸声……同时从外面传来!

“花浓?”

花浓一直在旁边的榻上,闻言道:“小姐何事?”

“你听没听见?”

“听见了。”花浓起身,来到她的床边,“外面乱糟糟的,怕是要出事呢。”

“姐姐,你可睡了?”小门外,传来青云的声音。

她本就是未更衣,躺在床上,连忙坐了起来,“我没睡,进来说话。”

“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宋青云进来后,坐下说道。

月晴跟在宋青云的身后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两碗粥,还有两样小菜,两样点心,“夜深了,吃些东西吧。”

宋青婷点点头,转过头来道:“还是不要了。外面这么乱,让谁出去怕是都不好。”既然这些人都跟着她出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冒险。

她说完,又看向月晴,“你们可都吃了?”

“厨娘准备了一大锅粥,都有的。”月晴说着,将两碗粥送到她和青云的手中。

她喝了两口粥,知道宫中的事、街上的事都管不了,便想起了秦大柱一家,那一家三口都住在铺子里,她回来后也没机会找他们,希望他们安安生生待在家里,不要出来走动。

“经过这段日子的事情,咱们要想开了。没有什么比平平安安的日子更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便抬了月晴做你的贵妾,给花浓找个好人家嫁了,安梧和宁桐也要给他们成家立业。”

月晴羞红了脸,缓缓跪下,算是默认。

花浓也跪下来,“奴婢不嫁,就在您身边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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