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秋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王东磊朝他闪了两下车灯,他走上副驾驶室继续啃苹果。
“这苹果都锈了,扔了吧。”
“还挺好吃的。”
“你今天怎么了?”王东磊沉吟了半晌,还是决定问一问:“我可都听说了,你处处针对映辉的王浩成,处处维护刚刚送到医院那女孩。”
“消息传得真快啊。”霍子秋把苹果啃得只剩下果核了,摇下车窗,随手往外一抛。果核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准确地落进了角落处的垃圾桶里。
“圈子就那么点大,你的动态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传的不快才怪。你知不知道,现在圈里不少人都猜,你和这姑娘有一腿。”王东磊没好气地说。
“有一腿?就因为我帮她说了几句话?”
“几句话?你可是抱着人家下楼抱着人家上医院的好不好。原来让你炒炒绯闻你不干,玩什么洁身自好,现在倒好……你在娱乐圈也摸爬打滚了这么些年了,难道不懂站得越高危险越多吗?”王东磊这时候越说越来气:“你就作吧,自己作也就算了,还拉上人家刚出道的小姑娘。”
“别啰嗦了,还赶不赶通告?”霍子秋系上安全带,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王东磊拿他没办法,只好板着脸把车开了出来。
夜晚的繁华都市,处处亮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王东磊的车夹在车流之中,缓缓地挪动。
霍子秋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忧郁脸”,大概连他自己也没现,今天他笑得次数比这个月加起来还多。
为什么会帮孟安宁?其实霍子秋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她也叫安宁?还是因为她的勇气和自信?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霍子秋总是克制不住地想,如果当年安宁试镜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帮她说句话,她也许早就一飞冲天了。
——
映辉娱乐大厦三十三层,王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霍子秋搅局,这个角色绝对是梓潼的囊中之物……您不知道,郑唯那个人脑子是石头,敲都敲不动的。不过您放心,下次,我一定给梓潼安排个好戏……”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喑哑,“你说,今天被郑唯选上的那个女的,名字叫安宁?”
王总勾着背,原本就瘦小的身形更加佝偻。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他还是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叫安宁,姓孟。好像才二十三岁,和霍子秋对戏却毫不怯场。”
“孟安宁?霍子秋?”电话那边的人低低地笑了两声:“有趣,有趣。乔梓潼的事,你看着办吧,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
“好,好,您放心,我一定把梓潼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那人丝毫不被王浩成的谄媚所打动,一句话都不多说就切断了通话。
王总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彻底的忙音,这才把手机往桌上一摔,扯了扯领带,靠在桌沿上,恨恨地骂了句“去你大爷的”。
门外秘书敲门问:“王总,乔梓潼和她的经纪人周芸来了,在三号会议室等您。”
“知道了”,王浩成不耐烦地喊了声。真是刚送走阎王又来了小鬼,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已经很稀疏的头。
映辉娱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但前身就不是那么光彩了。映辉娱乐的创始人文昌华原来是个道上的人物,后来为了洗白,才成立了映辉娱乐。而王浩成,就是当年文昌华手下的一个小弟。他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文昌华一命,后来映辉成立,文昌华就顺手赏了个董事会的位子给他。
王浩成的性格胆小怕事,好色贪财,自从在映辉扎下脚,就像老鼠掉进了米缸里,祸害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孩子。文昌华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对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虽然王浩成在董事会里讲不上话,高层里面也有很多人瞧不起他,但他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快乐的像皇帝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现在还在做着自己的土皇帝,怎么会削尖了脑袋插手映辉的业务?
王总走到三号会议室的门口,看到乔梓潼正坐在里头拿着一面化妆镜左照右照,心里冷哼了一声:周芸手下的两个女演员,装得比谁都正经。原来那个安宁避自己和避瘟神一样,这个乔梓潼也是一副圣女的样子。现在呢,一个死得早,一个不过是上了几天那个人的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他虽然是这么想,但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了:“梓潼啊,今天刚试完镜,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会?这么着急着来公司干什么?”
乔梓潼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王总,我是个直肠子的人,也就不拐弯抹角地说话了。你应该接到电话了吧,我这次试镜没选上,他非常生气。所以我特地过来问问王总,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乔梓潼这几句话说得趾高气昂,王浩成脸上的和颜悦色也挂不住了:“乔梓潼,你注意一点自己说话的口气。”
“我……”乔梓潼把化妆镜一合,就要开始呛声,却被周芸一把往回一拽:“王总,我们家梓潼不是那个意思。她啊,为了这次试镜,在家苦练了好久,抱了很大的希望。这突然告诉她没选上,一时间她有点接受不过来。”
“苦练?有些事情,还真不是苦练就能练出来的。”王总语带轻蔑:“行了,你们放心吧,我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安宁生前在接洽的那几部戏,除了《喜庆》,其他的我都安排给你们。”
“谁要接那些破戏,”一直被周芸拉着的乔梓潼拍案而起,怒目圆睁:“我才不要走安宁的老路,当个金牌龙套呢。我要做女主!女主!她接的那几部戏,除了《喜庆》有点看头,其他的都是陪衬,我就算全接下来能有什么前途!”
她咄咄逼人,完全没把王浩成放在眼里,就好像在对一个跑堂的小弟随意呼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