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虽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选择,但是一个剧组二十来个人聚在一起吃着烤肉、喝着啤酒,气氛也渐渐地高涨了起来。
剧组的主创坐在一块,安宁的位置刚好挨着霍子秋。
在s城拍摄的二十多天里,霍子秋的状况好转了不少,不再是一副虚弱得会随时倒下的样子。但是比起安宁第一次与他见面,霍子秋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下一站我们要去西北取景,吃住都在山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霍子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揉捏着眉心,轻轻地说了句。
四周的气氛实在是热烈,大家已经开始举着酒杯到处拉人喝酒了。安宁愣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霍子秋的话是在对她讲的,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为我操心。”
“沈平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会赶到西北片场去和你会合。那时候你也就能正式向大家介绍你的经纪人了。”
“好,我明白了。”安宁看着霍子秋紧皱的眉头,担心道:“东子哥呢,让他陪着你先回酒店休息吧,我看你的脸色还是不好。”
霍子秋还没开口,郑唯已经端了酒杯凑了过来。他一向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此时泛着红光,显然是已经有点喝多了。
他右手一伸,把小酒杯伸到安宁和霍子秋的中间,有点口齿不清地说:“来,安宁、子秋,咱们喝一杯。”
安宁摆手拒绝:“郑导,我从来不喝酒。”
很多时候,酒才是万恶之源,这是安宁上一世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她上辈子很少参加什么饭局,偶尔有几次被周芸押着去了,也是装傻充愣坚决不喝酒。
为了这件事,安宁还得罪了不少人。
安宁的拒绝丝毫没有影响郑唯的酒兴,他先是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断断续续地说:“你不喝,我喝……我要谢谢你们两,给了我希望,给了《喜庆》希望……尤其是你,安宁。你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拯救这部戏的,有的时候……我恍恍惚惚地觉得你和安宁的演技实在是太像了,你是不是就是安宁的转世……”
“郑导,你喝多了。”安宁笑得有点尴尬,内心简直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
虽然是喝醉了以后的胡言乱语,但是郑唯的这个脑洞开得居然恰到好处,一下子就说中了关键。
“没多,没多。”郑唯兴奋的劲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继续哇啦哇啦说个不停:“我原来觉得安宁死了,根本没人可以顶替她,谁知道你出现了……你比她更年轻、演技却和她在同一个水平线,你更好!”
虽然郑唯在夸她,而且还是“酒后吐真言”式的纯正真心话,但安宁却笑不出来。听到从前的自己因为年龄被否定,她只感到心里欢腾着的羊驼好像又增加了一倍。
没等她说话,一直靠在椅背上的霍子秋直起了身子,扬起手冲着另一桌喊了声:“纯姐。”
纯姐全名叫孙纯,是剧组的场务,也是郑唯的女友。
孙纯走到霍子秋身边问:“怎么了子秋?”
霍子秋指了指身边醉醺醺的郑唯:“郑导喝得有点多了,你最好还是早点把他送回酒店去,不然被有心人拍到了也不好。”
孙纯拉住郑唯,埋怨说:“和他说了多少遍,不能喝酒就别喝,偏不听。”又对着霍子秋安宁解释:“他今天也实在是太高兴了,前两天还跟我说,遇到你们两实在是他的运气好……”
霍子秋语气温和地道:“我懂的,作为演员,遇到郑导也是我们的荣幸。”他看了看手表又说:“东磊开车来接我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玩的开心。”
孙纯当然没有意见,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就半拉半拖地扶着郑唯离开了。
霍子秋站起身,看到安宁还拿着一串香菇在啃,不由皱了皱眉:“你还不走?”
安宁看了看周围嘈杂的氛围,白珺已经混在了另一桌里,正豪爽地举着杯子喝酒。她凑过去拍拍白珺的肩膀:“我们先回去吧。”
白珺正喝得起劲,完全不理安宁,随意地摆了摆手,要她先走。安宁只能无奈地再次拜托孙纯看着点白珺。
桌上的其他人听见了,都笑道:“安宁,你就别操心了,我们会把小珺看好的,要是她喝倒下了,我们扛也会把她扛回去的。”
安宁知道剧组里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一直跟着郑唯的老人了,不像是有些剧组那样龙蛇混杂,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跟着霍子秋走了出来。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快到十一月了,就算是s城这样的南部城市,到了晚上也还是凉飕飕的。
安宁缩着肩膀,一路小跑着跟在霍子秋的后面。
这条巷子狭窄得很,王东磊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走过去还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的。路过白珺说的那个地下赌场的时候,安宁好奇地抬眼往里面望了一眼。
透过半关着的门朝里面望,能看到灯火通明的景象,还有一波一波喧嚷的吵闹声涌出来。
一般情况下,剧组挑选拍摄场地的时候,会注意远离是非之地,可如果真的碰上了,大家进水不犯河水也就过去了。安宁暗暗想,《喜庆》的这场戏定在这里拍,除了环境契合之外,恐怕租金便宜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看了几眼,正准备低下头继续往前走,赌场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三四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推着个人走了出来,那人好像已经被狠狠地打过了一顿,浑身都佝偻着直不起来。
几个男人把这人往赌场门口一扔,他立刻就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过去。
“老不死的家伙……没钱还来赌场……”
那几个男人又狠狠地在他身上踹了几脚,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进了赌场。
“你怎么不走了?”霍子秋回过头,看见安宁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站着,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人是谁?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