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一场戏,就是当初乔梓潼试镜时表演的那场戏。
安宁饰演的喜庆,从血泊之中吃力地抱起了比她还高的明光,有点疯癫地走出人群,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明光的名字……
“cut!”郑唯摘下耳机,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双手高举大喊了一声:“我们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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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三十日,在霍子秋住院一周后,电影《喜庆》正式杀青。
这期间,霍子秋缺带着伤腿赶到片场,补完了缺失的那几个镜头。
对于安宁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这件事,霍子秋好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样,一句同情的话也没给,更别提什么建议了。
沈平在和安宁商量之后,一致觉得应该让这件事静悄悄地过去。
毕竟安宁现在只是个小人物,连个官方的微/博都没有。娱乐圈每天都会出现新的热点,如果自己不予回应,这波黑料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也许这也是件好事,”沈平安慰安宁说:“等到你得作品上映,观众看到了你的演技之后,那些谣言自然就会随风散去了。”
这倒没错,如果自己火急火燎地跳出来解释,没准还会被认为是借着霍子秋受伤的东风来炒作。
安宁想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两天连网都不怎么上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到了杀青的这天,这波爆料果然被层出不穷的其他花边新闻给掩盖住了。
歌坛天王乔柏匡和小嫩模同进出一家酒店被偷拍的事情成了这两天的大热门。
徐驰路过安宁身后的时候,看见她笑容满面地盯着手机,那表情怎么说呢,流露出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之情。
“安宁姐,你看什么呢?”他好奇地问,一边还伸长了脖子去看。
只见安宁喜滋滋地给“乔天王偷吃被拍”这条热门微/博点了个赞。
“安宁姐,你……”徐驰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太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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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虽然是个穷剧组,但是杀青宴也是不能少的。
除了被严令卧床休息的霍子秋没来之外。所有的演员和剧组人员都来了。
郑唯一个人就喝了大半斤白酒,到后来又哭又笑的,拽着安宁的手不肯放,口齿不清地夸她:“你是……好样的!安宁。你和安宁一样好……”
最后还是孙纯半拖半拽地把人给拉走了。
没等到曲终人散,安宁就自己搭车先走了。
其实她一直不是很喜欢参加杀青宴,每次都是找借口先溜,这个习惯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对别人来说杀青宴意味着工作结束可以好好休息。意味着自己又完成了一项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安宁只会在杀青宴上感受到孤独和空虚。
杀青,那意味着要彻底地从角色里抽离出来,意味着永远都不会再套上这个角色的面具,所以会失落和空虚;而杀青宴上那些觥筹交错、那些你来我往的热情的喧嚣,也不能一丝一毫地让安宁觉得温暖。
反而让她觉得孤独和害怕,因为她明白,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今天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的人,会不会明天就反过头来咬你一口。
那些在灯光下闪着光芒的酒杯碰在一起的时候会出好听的声音,但是里面装着的,绝对不是真心。
不过这些话。安宁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在别人的眼里,她总是那个时时刻刻笑脸相向的好脾气的安宁;那个无比享受杀青宴,临别时会和每个人一一道别的安宁。
她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红的右手腕,把头靠在出租车的车窗上,心想,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挺虚伪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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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的地点就在帝都的郊区,安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孟安平的房门是关着的,但是客厅却留了一盏灯。看来是他收到安宁的微信说今天回家,所以特地给安宁留的。
安宁轻手轻脚地推开孟安平的房门,透过客厅的灯光。看见他睡的正香。
轻轻又把门合上,安宁退到了客厅,自己搬了把椅子在桌子旁边坐下。
她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短信箱。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条已经看过好几遍的短信。
这是沈平几天前给她的,内容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地址。
是沈平给帮安大道找的房子,离孟家姐弟家不远。
“人是我亲自去s城接回来的,已经安顿好了。你闲下来了可以去看看他,他的精神不怎么样。没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坐着念叨你的名字。”在之前的通话中,沈平是这么说的。
他念叨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他已经死去的女儿的名字……
把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安宁双手揉了揉脸,一声叹息。
之前因为专心拍戏而被安宁压在心底的重重疑惑又浮出了水面……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大人物,值得他精心策划一个片场事故来弄死自己?
乔梓潼?安宁想到了她这几个月来陡然变化的画风,她一定有问题。但是转念一想,乔梓潼撑死了只能算是有点小聪明,但是绝没有那个手段和能力做得这么好。
也许……通过自己的遗产是怎么消失的这一点,可以顺藤摸瓜地查出来。
她打定主意,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看望安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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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开始下起了雪。
安宁一起床,拉开窗帘,外面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琉璃剔透。
孟安平正坐在桌子旁边喝粥,看见安宁出来,赶紧招呼她:“姐,来吃早饭了。”
安宁一坐下来,孟安平的眼睛就开始闪闪光,盯着她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狗一样。
“你这眼光,是想干什么?”
孟安平放下碗,“姐,说说你是怎么把霍大哥给推骨折的呗……”
安宁随手抄起一只筷子,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这么八卦干什么,赶紧吃,吃完了就乖乖去上钢琴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