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添嘴角上挑，毫不怯场，“我来应聘。”
这时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走了出来，“红菱，怎么回事？”
红菱指着秋添，掩扇笑道，“这位姑娘说是来找活干的。”
嬷嬷顺着红菱所指，看向秋添，当时便愣住了，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长得倒是副好皮囊，身段看上去也不错，跟我来吧。”嬷嬷对秋添招了招手。
红菱躲在扇子后面白了秋添一眼。
秋添眼尖心细，自然是看到了，不用说，这个叫红菱的是嫌她来抢客源呢。
想必这红春楼里的姑娘竞争压力都挺大的，想当头牌也不是那么容易。
到了后堂，嬷嬷往椅子上一坐，问道，“你都有什么看家本领？”
秋添眼睛一转，“唱歌，跳舞。”
嬷嬷眉头皱起，“会什么乐器？琵琶、箜篌、竖笛，还是其他？”
“呃……”秋添挠了挠头发，这她哪会啊！
嬷嬷面无表情，拿起腔势来，“都不会？红春楼可不是长得好看就能进来的地方，这里除了样貌，更重视才华。”
秋添心中暗诽，不就是个青楼么，弄得像音乐学院似的。
“可我会唱歌跳舞啊！”
嬷嬷眉毛一挑，“那你会唱什么曲子？跳什么舞？”
秋添不假思索的说，“曲子嘛，我最擅长摇滚，舞蹈类，我最喜欢街舞。”
“……”嬷嬷的表情异常纠结，她显然是没听懂秋添的话。
秋添脑筋这才转过弯来，“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说的这些可能你都不懂，我其实会的东西多着呢，都是小时候的一些机缘，从异域学来的，一时半儿也讲不太明白。”
嬷嬷若有所思的看着秋添，终于重新开了口，“你可有债务缠身？”
秋添摇摇头，“没有。”
“那为何要来这里？”
秋添听懂了嬷嬷的意思，便编了个瞎话，一脸落寞，竟一度哽咽。
“我也是实在无处可去了，几年前我哥哥说来都城做生意，却再也没有回家，我那年迈的父母思念成疾，便带着我来都城找哥哥。
可几个月过去了，哥哥还是没找到，我父亲……他没挺过去，几日前去世了，母亲伤心欲绝，昨日也……”
那嬷嬷可能听惯了悲惨的故事，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秋添从袖口中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本想安顿完父母便回老家的，可一想到父母亲最后的遗愿就是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哥哥，所以决定留下来。
可我一个女子，实在不知道该留下来做些什么，便来了这里。”
嬷嬷终于动了动嘴角，可能是一直沉默的缘故，嗓子有些发干，于是开口说话前先喝了本杯茶，润了润喉。
“红春楼里不养闲人，能不能留下全凭真本事，我给你三天时间，若三天时间能得到客人们的认可，你就可以继续待下去了。”
嬷嬷起身走到秋添身边，然后用手捏住秋添的下巴，左右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
“小妮子还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随我来吧，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让她们好好教教你这里的规矩。”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投罗网入了狼窝，但秋添根本也不怕，莞尔一笑便跟在了嬷嬷身后。
“春香、百合、红菱、绿兰！你们几个过来。”到了前堂，嬷嬷便大声吆喝道。
不一会儿四个水灵灵的女子便聚拢了来，其中那个红菱秋添是认得的，便冲她一笑。
红菱倒也没有刚才门口相遇的那种刻薄劲儿了，反倒看上去友好了许多，回了秋添淡淡一笑，转而问道，“嬷嬷，叫我们来做什么啊？”
嬷嬷下巴指向秋添，“新来的，叫……”
秋添忙回答，“叫我梦秋就好。”
“嗯，这个梦秋，你们几个闲来无事的时候带她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们就教教她。”
交代完嬷嬷就走了，干脆利落。
秋添看着那嬷嬷的背影，想着，还真有些女强人的风范。
“呀，长得可真是好看呢，凤喜姐的地位要受威胁咯。”
嬷嬷一走，就有人开了口，说话的人穿一身绿衣，想必就叫绿兰的。
果然，红菱反讽道，“绿兰，凤喜姐的地位不保，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就算她下去了，也轮不到你上位啊！”
绿兰眼睛一瞪，“你！”
穿一身黄裙的不用猜就是春香，她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凤喜都还没怎样呢，你们俩就先呛上了，不过是来个新人而已，咱们都是姐妹，理应互相照应。”
转脸她又对秋添说，“梦秋，你不要在意她们说的话，我们习惯了如此，总是口里没个遮挡，其实都没有恶意的。”
秋添心里都明镜的，这里是什么地方？说白了不就是女人争宠的窑子么？
哪个说话会真心实意的，若真有那么好心眼的，只怕早就被挤兑成什么样子了，能在这里站得稳的，个个都是满满心机。
不过那穿白衣的百合看上去倒像个例外，从头到尾只是笑着，一声也不言语，在这叽叽喳喳的一群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春香似乎看出了秋添的心思，笑着说，“百合是个哑巴，她不会说话的，不过咱们说什么她都能听得见。”
哑巴？这倒着实让秋添意外了一下，在这花花场所想混的好全凭一张嘴，竟然能容得下一个哑巴？
绿兰眉毛一挑，“咱们这红春楼里妖孽多着呢，梦秋啊，你初来乍到可得小心些。”
这一句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挑衅的提醒，秋添置之一笑，“我会的，以后还得几位姐姐多照应。”
春香上前把手搭在了秋添的手上，“你随我来吧，我给你安排住处，正好前段时间有个姑娘离开了，你就去住那间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还省得你花钱置办了。”
红菱和绿兰互相瞧了一眼，齐齐说道，“应该也不用这么多人帮忙吧，我们就不去了，那边还有客人等着呢。”
百合略有深意的看了秋添一眼，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了些，然后稍退了两步，算是打了招呼，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