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添当然不会妥协,仍是嘴硬,“我就是姓梦,怎么,姓梦不行,还是你跟姓梦的有仇?”
赵荇忽然拉着秋添坐起,又转眼将她按在了床头,让她背靠着床头板,依旧仅用一只手就把她的双手束缚住。
“小乔不是你的亲妹妹吗?她怎么姓乔?你别告诉我,你俩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赵荇狭眸微眯,细细瞧着秋添。
那眼神就像一个猎人,要透过森林里的迷雾去寻找他猎寻的野鹿,自信满满,志在必得。
秋添却不慌张,“谁告诉你小乔姓乔?她当然姓梦,全名叫梦乔。”
赵荇空闲的那只手再次去解秋添腰间的衣带,细细的腰带被轻轻一抽,便脱离了秋添的身体,被抛掷空中,飘落在地。
她的外衣当即敞开,好在今日所穿是件套裙,薄纱质的外衣不过是件装饰,里面还有一层中衣。
这也够秋添紧张的了,她怒视着眼前的男人,脸颊上的那抹红晕颜色更艳了,“赵荇!我警告你,你要是还继续耍流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可她的威胁却并不管用,赵荇不慌不忙,口气淡淡,“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对我不客气。”
秋添双手被他钳住,双腿被他压着,这一回是完全动弹不得了,可她却倔强的小脸一扬,“有种你别起来,你就这样一直压着我。”
赵荇伸手又去解秋添中衣的裙带,“还不说实话,那我就只好继续了。”
“你、你、你给我住手!”秋添眼看着自己的中衣裙带也要被解开,那她接下来可就只剩裹胸布了,终于扛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问我答还不行吗?”
赵荇手上的动作顿住,“说,你的真名。”
秋添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假的?”
赵荇笑了,“很难猜吗?你谎话连篇,精明诡谲,怎么会以真名示人?更何况……”
秋添皱眉,“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有一次不小心听到,小乔叫你秋添姐姐。”赵荇嘴角弯起,眼含深意,“所以,你其实叫秋添,对不对?”
秋添咽下一口闷气,见鬼。
“是又怎样?我跟你不过是萍水相逢,我用真名或假名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那不过就是一个代号。
以后,你继续走你的阳光路,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根本没必要知道我姓甚名谁,甚至很快就会把我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赵荇暗眸骤然紧缩,脸上一直邪痞的表情严肃起来。
她说她只是和他萍水相逢,她说他即便知道了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话可就有些伤人了,他虽贵为帝王,22年的人生中却是头一次对女人动心,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她?
以后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可都是要一起走的,忘了她是谁?永远不可能。
她恐怕是低估了他对感情的认真和专一,不过倒也不怪这女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喜欢,会如此强悍汹涌。
她的名字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作为以后他要娶的女子,不知道她的姓名怎么可以。
不仅要知道她的姓名,还要知道她的全部。
她过往人生里走的每一步,她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她又是如何看待眼前的他,是同样的无法抑制的喜欢,还是一如她的表现般,排斥讨厌。
赵荇深情款款的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秋添,把秋添盯的越发不自然,“又、又怎么了?有话你、你可要好好说。”
“秋添。”赵荇嘴里轻轻吐露出这两个字。
秋添心中一颤,这是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她的真名。
可心动反应到脸上,却是漠然和拒绝,“怎么了,到底有什么话你痛快说。”
不管今生还是前世,她虽都有过短暂的恋情,可李瑞渊从未给过她应有的欢愉,总是让她活在猜忌和痛苦中,未了还给她造成无法谅解的深深伤害。
所以,那唯一一段可笑的恋情,并未给她增加多少感情经验,此刻面对赵荇的步步紧逼,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甚至分辨不出,赵荇到底是对她真有好感,还是说只是在戏弄她,想让她出糗看她的笑话。
当一个人无法确定自己的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身处的局面,拒绝就是她最好的防备,亦是她自我保护的唯一利器。
赵荇笑了,“你的名字,倒很特别。”
秋添心里已是小鹿乱撞,没好气的说,“当然特别,谁像你的名字那么土。”
赵荇却也不生气,湿热的气息喷薄到秋添的脸上,弄得她皮肤痒痒的。
他说,“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土的人。”
秋添冷笑一声,“稀奇吧?你平日里生活的环境得多虚假,都没有人敢跟你说真话。”
这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调侃揶揄似的嘲弄,忽然令空气凝结,赵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声。
秋添怎么也想不到,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击中了赵荇心中最隐秘的地带,那里有一块心结,从未被打开。
他是羽国之王,从小生活在深宫,处处尔虞我诈早已司空见惯,人人为利为益为权为贵,都披着一张伪善而虚假的人皮面具。
是啊,谁会跟他说真心话?就连最敬爱的母后,与他讲话都有三分保留。
他想听真心话,可真心从不青睐于他。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可悲,高高在上万人仰慕,好像拥有一切,却不过皆是一场空。
赵荇松开了秋添,离开床榻,他大概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她虽身份成谜,满口谎言,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真实感。
她活的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勇有谋,想说什么便说,想做什么便做,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中有一个目标,并且从未撼动。
这场不期而遇的邂逅,让她点燃了他内心那一片死寂的荒原,风吹过,新草冒头,如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