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风本就不擅长在这种风月场合厮混,一有姑娘来碰他,他就唯恐避之不及。
“呦,楚公子,你醒酒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娇媚的在身后突然响起,吓了画风一大跳。
画风脊背一阵发凉,感觉头发都根根立起了,忙回过身去看,原来是海棠。
他知道海棠,那日在后花园的河边欺负秋添和百合的人中,就有她一个。
画风尴尬的一笑,不打算继续搭理此女。
海棠却伸手一把将他的胳膊拉住,“楚公子,你不会是还不死心,又来找梦秋吧?怎么,难道你还不愿信梦秋跟人私奔的事实啊?
昨夜你我二人都行了周公之礼,妾身的清白可都被你给占去了,你却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以后可让我在这红春楼怎么混下去啊?”
这一说,海棠突然就泪眼涔涔起来,“楚公子,昨夜你我之事若被嬷嬷知道了,我真的不要活了。
红春楼的规矩你也明白的,我是上等艺伎,真的不想沦为下等娼妓啊!
今晨你甩给我些银两就匆匆走了,可知这一整天我都以泪洗面痛苦万分,楚公子,海棠的命好苦啊,你就不能行行好,将我赎回去吗?”
画风一脸懵逼,面露纠结之色,心里琢磨着,昨晚这个楚正寒不是被嬷嬷给敲晕了么?怎么又跟海棠搞到一块儿去了。
海棠见眼前的“楚正寒”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忙又表态,“楚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自然是看不上海棠这等不入流的女子。
海棠别无他求,只想着哪怕以后跟在公子身边,能做个小小的婢女也好,或者,能当个提鞋垫脚的奴仆也毫无怨言。
楚公子,海棠发誓,在与公子之前绝无与其他男子有过亲密接触,这久以来,海棠的心早就归公子所有了,从第一面见到公子就倾心向往……”
画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被海棠缠的心烦意乱,“你闭嘴,打住。”
海棠表情一颤,本还要继续说的话顿在了那里,被画风这突如其来的当头棒喝震住了。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眼前的男人虽然长着楚正寒的脸,为什么突然有些怪怪的?她跟楚正寒接触过多次,对楚正寒不能更了解。
但一时之间,海棠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呆呆的愣在那里。
画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于是暗地里压了压嗓子,一本正经的模仿起楚正寒说话的神态和音色。
“咳,那个,海棠,替你赎身这事儿并非不可以,只是……”
海棠一听“楚正寒”松了口,刚才心中升起的疑虑一下子全然打消,“只是什么?楚公子,你还是很喜欢海棠的对不对?
只要公子肯为海棠赎身,公子让海棠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跟在公子身边当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画风心底冷笑一声,这海棠还真是不自量力,楚正寒什么身份,怎么能看得上她?
不过,他正好可借此机会,从海棠处打听秋添的下落。
“海棠啊,如果你肯告诉我梦秋现在人在哪里,等我找到她,就给你赎身。”
海棠一听,小脸当即拉了下去,“楚公子,你到头来竟然还惦记那个贱女,我都已经跟你说了八百遍,她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你怎么还问。”
画风学着楚正寒那纨绔的模样,眉头轻轻一挑,伸手搭在了海棠的肩膀上,“难道你不想随我进宰相府了?我可以给你个名分。”
海棠立刻便动了心,可随即又纠结起来,还有些赌气。
“公子,不是海棠不愿告诉你,实在是我也不知梦秋此刻身在何处,昨晚她可是连夜出逃,还跳进了河里,说不定早就淹死了。”
画风眉头一皱,“难道嬷嬷没有把她抓回来吗?梦秋能耐再大,怕也逃不出你们嬷嬷的手掌心吧。”
海棠撇起嘴,咬牙切齿道,“那个贱女到底哪点好,值得楚公子你如此惦记,一来红春楼,嬷嬷也把她当成个宝贝似的。”
随即她又有些幸灾乐祸,“现在出事了吧,也不知道那贱女怎么做到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嬷嬷那么厉害,一整天过去了却连个影儿都没扑到。
不瞒公子说,我们嬷嬷现在还在屋子里生闷气呢,一天都没下来招呼客人了。”
画风心思一动,问道,“你确定嬷嬷没有把梦秋抓回来?”
海棠有些不乐意了,“楚公子,你就那么不信我说的话吗?我海棠好歹也是红春楼里的老人儿了,消息也算是灵通,绝不可能胡诌。
不瞒你说,我顶看不上那个梦秋那个贱女的,但凡红春楼里有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吗?”
画风心里有了数,海棠应是没有说谎,他都在红春楼里转悠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秋添的踪迹,看来秋添确实不是被红春楼的人抓走的。
那她到底去哪了?
海棠见“楚正寒”阴沉着脸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刚才言语过重了,“楚公子,我知道你喜欢那个梦秋,我也不是有心骂她贱人,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白了我们都是姐妹,都在红春楼里共事,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但都是一笑泯恩仇的小事。
以后若你找到她,把她也带进宰相府,其实我们是可以和谐相处的,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画风已没有心思再继续跟海棠周旋,“我还有事,先走了。”
海棠挽留心切,一把将画风拉住,“楚公子,你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你不是说要替我赎身的吗?”
画风扬起袖子甩掉海棠的手,忽然感觉脸颊处有些崩裂,下意识感觉到事情不妙,脸上那层假面支要撑不住了。
忙转身用手遮挡住脸,防止海棠再纠缠上来,又说,“海棠,你就在红春楼等我,我说到做到,很快会回来替你赎身。”
说罢便头也不回匆匆离去,出了红春楼走到巷子里,赶紧拿出百合给他的镜子照了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