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明皓轩第一次踏入了京城的烟花酒地,左拥右抱,饮酒作乐。记不清那一天他的身边围绕了多少莺莺燕燕,也记不清那一天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只记得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从清晨到夜半,雨一直没有停歇。虽然是阳春季节,屋里却格外的阴冷。他第一次将一个陌生的女子压在身下。
那一刻,他的泪落了下来,他的脑海里,仍然全部都是云樱的影子。他唯有把身下的女人想象成她,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然而事实上,他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云樱此时,也许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这挥之不去的念头几乎快要让他爆炸,也使他变得更加粗暴和狂野,他近乎疯狂地折磨着身下的人儿,没有一丁点儿的怜香惜玉。
那一晚到底有多狂暴?记不清了。直到那个可怜的女孩承受不住昏了过去,他才停止自己无休无止的索求。
从此,他彻底地变成了一个浪子,变成了所有人眼中不务正业的花花王爷。
他终日花天酒地,纵情声色,过着美人在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逍遥日子。他到底拥有过多少个女人,他真的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招惹过的女人,甚至他稍稍温柔对待过一点的女人,无一例外全都爱上了他。只是,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心,他的感情世界,早已经没有爱了……
一路上,明皓轩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一直疲惫地闭着双眼,满面神伤。那些勉强压抑在心灵深处的记忆,在今天见到云樱之后,全部汹涌而出,挡也挡不住。
马车到了王府,明皓轩睁开眼睛,对凌瑶瑶说:“你先下吧,本王还有事。”
凌瑶瑶看了看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冒出一句:“你还要干什么?喝了那么多酒,不回去睡会儿吗?”
明皓轩诧异地看了凌瑶瑶一眼,微微笑起来:“怎么?想管本王了?别忘了,你的身份是不够格跟本王这样说话的哦。”
“我是好心。”凌瑶瑶悻悻地回道,一时间为自己刚才那句话后悔得想要打自己一巴掌。
她在心中无比讨厌自己:凌瑶瑶,你真是脑子不清楚吗?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简直可以说是敌对关系,管他喝多喝少,管他去哪里呢?这么多管闲事你还真是吃饱了撑得慌啊。
她一边懊恼着一边下了车,这时,莲宝也从车前面下来了。
明皓轩望着凌瑶瑶,似笑非笑地说:“谢谢你的好心了,凌瑶瑶,本王其实也无什么大事,不过是感觉闷了点,想出去玩玩。你继续在书房里候着吧,顺便把本王的房间收拾好,你干活还不错。”
说罢,他对明飞示意驾车,明飞点了点头,驾着马车绝尘而去。
凌瑶瑶和莲宝刚刚跨进王府,就见到青青和她的那个叫春雪的丫鬟迎了过来。
“妾身见过王妃。”青青走上前来,对凌瑶瑶盈盈施礼一拜,一双妩媚的凤眼却不住地往凌瑶瑶的身后瞟去,显然是在找寻明皓轩的身影。
“以后不必这样。”凌瑶瑶蹙了蹙眉说道,这些封建社会的礼仪习俗,她还真是看不惯。
“王妃,妾身见了你请安,这是应该的。”青青温温婉婉地说道,眉眼之间流露出无限恭敬之意。
然而她身边的那个丫鬟春雪看着凌瑶瑶和莲宝,眸中却似有讥笑的亮光闪过。
王爷不宠爱这个新娶王妃,在王府里那已经是人尽皆知。新婚之夜他都没有留在她那里,反而与自己的主子厮磨了一夜,可见自己的主子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远远高于这个挂名王妃。
春雪是青青从怡香院带过来的,从小在那样鱼龙混杂的风月场所浸染熏陶,这丫鬟是极其势力而浅薄的。这样一想,她的面上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自得之色,仿佛她的主子青青才是这里高贵的王妃,而凌瑶瑶,只是一个受人唾弃的下人。
凌瑶瑶将春雪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全数看在眼里,心中涌生怒气,当下沉了脸说道:“青青,你都知道见了我要行礼,怎么你身边的丫鬟却是这般傲慢?”
“春雪,还不给王妃行礼!”青青回头看了一眼春雪,厉声喝道,又向凌瑶瑶陪笑说道:“春雪这丫头平素跟着我散漫惯了,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还望王妃见谅。”
春雪不情不愿走上前来,对着凌瑶瑶拜了一下,硬邦邦地说了句:“见过王妃。”
凌瑶瑶见春雪那态度,明显对自己透着几丝不屑,便冷冷地道:“青青,靖王府里不是怡香院,虽说我不爱计较什么礼数,可是你这丫鬟有点太不知规矩,你最好还是调教好了再带她出来。”
“王妃说得极是,妾身下去自当好好调教这丫头。”青青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又很快堆上了笑意。
“呵呵,那你慢慢调教,莲宝,我们回去。”凌瑶瑶微微一笑,不想再多搭理她们,喊了莲宝要走。
“王妃,王爷没有一起回来吗?”青青却在身后急急地问了一句。
她牵肠挂肚等待着的人,就是明皓轩,此时只见到凌瑶瑶回来,不见明皓轩的人影,青青心中自然惦念。
“王爷说他想出去玩玩。”凌瑶瑶淡淡地说。
在那瞬间,她看到了青青美丽的眼睛里明显掠过了一丝黯然。就像沉浸在热恋之中的少女,约会时没有等到心爱的情人,青青妆容精致的脸上,此时写满了一览无余的失落和失望。
凌瑶瑶回到房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想起下车时明皓轩说过的话,似乎是让她去书房候着,还让她帮忙收拾房间。凌瑶瑶起身坐起,猜想那黑心的家伙可能还没有回来,不然肯定不会让她睡得这么安逸的。
她笑了笑,穿好衣衫下床,随意整了整头发,走出门去。
却见莲宝提着一只竹篮走来,走近了一看,原来里面装着饭盒子。
“莲宝,你怎么把饭提到这里了?”凌瑶瑶问道。
“小姐,刚才王府的饭好了,几个下人巴巴地去翠竹苑请那个青青夫人到饭厅吃饭,却没有一个人来这里跟小姐说一声。我气不过,去厨房里跟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吵了一架。想着小姐肯定也不愿意去厨房跟那些人一起吃吧,就给小姐把饭菜带过来了。”莲宝气鼓鼓地说道,想起王府里的那些势利小人,她就满心不舒服,然后又说:“小姐,我专门给你捡了几样好菜,你快趁热吃吧。”
凌瑶瑶心中一热,莲宝这丫头倒还真是知冷知热地对她好,只是,她不想让莲宝因为她在这王府树敌太多。
于是接过莲宝手中的饭篮,又是怜惜又是嗔怪地说道:“莲宝,谢谢你。以后不要跟那些人吵了,你也说过,他们是狗眼看人低,何必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小姐,你是主子,伺候你是我分内之中的事情,你怎么还对我说谢谢?”莲宝一时承受不起凌瑶瑶的客气,急忙说道。
自古以来,哪有主子对下人说谢谢的?小姐现在真是和以前太不一样了,可是现在的小姐,也让莲宝更加的喜欢。
“莲宝,其实人与人之间都应该是平等的,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总觉得自己是下人,把我当姐妹好了。”凌瑶瑶笑笑,有心逗逗莲宝:“再跟你说一句我们二十一世纪流行的话,你要记好哦,劳动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小姐,你现在总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是从哪儿听来的啊?我怎么觉得小姐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莲宝越发觉得迷糊。
“呵呵,等以后有空了慢慢讲给你听,现在先吃饭。”凌瑶瑶嘻嘻一笑。
两人一起走进紫玉苑,莲宝将饭盒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催着凌瑶瑶快吃。
“你也一起吃啊。”凌瑶瑶说。
“不了,小姐,我刚才在厨房吃过了。”莲宝摆摆手说道。
凌瑶瑶也不再勉强她,一个人边吃边想,慢慢打定了主意,便抬头对莲宝说道:“莲宝,我想过了,以后咱们俩就在这里吃饭吧,不去厨房凑那个热闹,也不去大厅看明皓轩那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