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观察了足足一个时辰,灏泽方才算是将这里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勘察完毕。
“所幸这些日子没有下过雨。
足迹很乱,但基本上都是一来一去,一来一去很匆忙的那种。
这脚印就是他们救火的状态时留下的。
不下数十人,但因为来来回回,无法确认到每一个人。
还有第二种脚印,就是官府勘察时留下的,前后距离正常,且井然有序,努力做到不破坏现场的原状。
然而,在袍子被发现的地方,却没有第三种我想要找到的足迹,扔袍子的人的脚印。”
灏泽将一个时辰勘察的结果汇总了一下,筠琦却显然没有在听。
“你的意思是,你们小公子也算是聪明机灵的孩子,不会轻易和陌生人走的?”筠琦坐在一边,悠闲的和酒庄的下人聊起天来了。
灏泽无奈,自己掏出本子记录:“有谁记得,救火的时候,每个人都在急匆匆的端水、找水救火,却有一个身影不慌不忙的,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
当然,未必会有人注意这个。
那,会不会有人印象里瞥见过这么一个,本来急匆匆的行走,突然在某个地方停下,然后不知去向的背影?”
灏泽的问题,让他们很是纠结。
救火是救急,谁能记得别的事情呢?
“就像我现在这样。”灏泽收起了笔纸,疾步,行至袍子被发现处,突然停下扭动身子,然后往后门的地方走去。
这个举动虽然很搞笑,但的确很怪异。
怪异的让人想起了什么。
“有!我看见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我也是不经意回头一看,看见了这一幕,觉得挺像,但不知道算不算。”突然,人群里,有个下人起了声。
灏泽极速回归,笑了笑:“很好,中等身材的男人,这个线索很重要。
而且我相信,那个大喊着火了的人,你们后来一定不知道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他。
因为这个人,就是纵火的元凶,他的目的有二,其一纵火,其二遗弃完好无损的袍子。”
灏泽的这番话,果然受到了认可。
“是啊是啊,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失火了的。”
“我们最先到的,只看见了着火的酒窖,确实没看见现场有其他人在。”
“果然是这样的,我也觉得纳闷呢……”
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而起,灏泽觉得这样的发现也可以结束了,便转而去找筠琦。
“这么说来,童丕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孩子?”筠琦仍然在和下人闲聊,完全不知师兄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一拍她的脑袋,提着后衣领提了起来:“该走了,先回兰家。”
筠琦一声太息,然后朝那下人笑笑:“下回见。”便被带走了。
路上,筠琦将本子完善了记录之后,遂提问:“师兄,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先去童家酒庄,而不是先去被烧毁的酒窖,或者单独找出祝东呢?
毕竟按时间算,应该先解决兰善失踪,进而才能解释酒窖外的他的袍子,才能证明童丕是幕后主使。”
对于筠琦的提问,灏泽也犹豫要不要回答,回答了就是有违族规,不回答怎么面对师妹?
“师兄,是不是因人而异呢?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办案手法就略有差异?
这样的话,我还是不听的好,你不用解释了。”
筠琦埋头记着记着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着实让灏泽吃了一惊。
这到底是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是她就是这么想的呢?
“啊,还有啊师兄,破案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所以也包括兰珲自己,那么祝东的话,究竟可信否呢?”筠琦一再提问,这些问题还都是挺不错的问题。
灏泽摇摇头,轻笑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筠琦闻言便合唇不语了,又四下望了望,差点忘记他们是在大街上了。
街上的人来人往,如果那日惊马扰街,所有的注意力必定都会转移到惊马的身上。
祝东为了兰善不被殃及,便抱他入轿。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偷跟在轿子另一边,将兰善带走的可能是多大呢?
可是轿子突然少了重量,难道他们没有感觉?
真相,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