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香秀为许二牛的病愁眉不展了好几天。
虽然几天药喝下去,他现在勉强有了点精神,但是整个人病怏怏的,由内而外地透着颓丧。
听婆子说这几日,他也不去书院,吃过饭就在院中坐着发呆,要么就是在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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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小婴儿正是粉妆玉砌、憨态可掬的时候。
裴无君逗弄着他,小家伙怪模怪样,逗得裴无君哈哈大笑,整个小院里都飘荡着他爽朗的笑声。
许香秀看着他英俊不凡的面容,心中爱慕欢喜:“大人这几日看着心情很不错。是有什么喜事吗?”
前段时间,裴府的整个风向都随着裴无君的心情风声鹤唳。
他整日阴沉着脸,不苟言笑,来看宝贝儿子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甚至床笫之间,他也不复之前的温柔细润,反而丝毫不怜香惜玉,狂风暴雨般折磨着她。
不像欢爱,倒像是发泄。
“嗯,我跟你说件事。”裴无君直接承认,将怀里的小家伙放在一旁的婴儿车上,轻轻晃动着。
“后日一早,我跟夫人要去一趟临阳村,作为男方家人上门提亲,你虽然身份不够,但毕竟也是如夫人,不添礼不像话,我一会差人送来一支珠钗,你亲自封了喜盒找管家写在礼单上。”
许香秀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喜盒?礼单?大人您……要纳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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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君瞪了她一眼:“我要纳新人何需如此麻烦?是代未安提亲,老师和师娘都不在了,他的大事自然得由我管着。”
“未安?沈公子要提亲?沈姨娘不是……”
“不许叫她沈姨娘!”裴无君突然大喝一声,对着许香秀怒目而视。
他猛然提供的音量,吓得婴儿车里的小婴儿瞬间哇哇大哭,许香秀也被震在原地瑟缩着身子。
裴无君摆摆手,一旁的乳母急忙将孩子抱去了后间。
“大……大人,沈姨……娘不是高大人的妾室吗?那晚来的……不是高夫人吗?”
许香秀心里又害怕又委屈,他还是第二次见裴无君发这么大的火。
第一次是沈氏死的那天晚上,他冲进裴夫人院里,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
最后听说还是裴夫人当着老太太的牌位发了重誓,他才做罢。
那时自己曾幸灾乐祸,可如今就轮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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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不解,明明就是妾室,即使听说最后几年被放了外室,可终究还是妾。
裴无君为了一个死人发这么大的火,把孩子也吓得不轻,让她有些生气。
自己也好歹是如夫人,还给裴家生了后,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凶自己?
许香秀心里十分不服。
“那是我师娘,虽是妾室之名,但她绝不是卑贱低微的姨娘。你如今初犯,我念你无心不懂,不予追究,你要是在我师弟面前再说这个字,你就继续做一辈子姨娘,听到了吗?”
裴无君问完,等不到许香秀的回答,以为她吓傻了,又再次问道:“听到了吗?”
许香秀依旧听着头不说话,似是无声的反抗。
裴无君愣了一下,随后冷笑几声,沉声开口:“好啊,这裴府真是好啊,大的小的,都阳奉阴违,以为你们心里想什么我不知道?许香秀,睿儿姓裴,是裴家的孩子,至于从谁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并不在意。你若是在裴府不自在,大可以自行离去。”
许香秀惊恐地抬头看着裴无君,面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
“大人,夫人来了。”管家从外进来,观察了一眼房中的情形,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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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君气哼哼地落座回去,冷脸看着裴夫人从门外走进来。
裴夫人一进门,眼睛快速在许香秀脸上扫了一眼,笑着看向裴无君。
“我去前厅和书房找大人,下人们说你来了许姨……如夫人这里,本来我也不想来打扰的,但是事情急,我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裴无君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许香秀,随后对着裴夫人扯了扯嘴角:“你是裴府正经夫人,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这府里哪里你去不得?”
裴夫人闻言,心里十分不以为意,但当着许香秀的面,裴无君能如此给自己面子,还是让她心里很受用的。
裴夫人面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后再次笑道。
“大人说笑了,后日要穿的衣服刚才已经送来了,裁缝说哪里不合适,这两天抓紧改改,您快去试试,咱们可不能穿的不合身给未安丢脸。”
她说着,低头吸了吸鼻子:“真好,未安要是幸福,我心里对师娘的的后悔和愧疚,也能消解一二了。”
裴无君喉头未动,面色柔和了几分,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走吧,未安的事情,必须要办好,礼单你掌掌眼,不能寒酸让村民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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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温柔地应了下来,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二人都没有再看许香秀。
管家落在最后,朝许香秀行了个礼,转身欲走,却被许香秀开口叫住。
“天叔,沈公子要向谁提亲啊?”
“这位姑娘与如夫人是同乡旧识,还来过咱们府呢。”
许香秀低头想了半天,突然抬眸:“许大妞?”
“正是许梦鱼,许姑娘。”
许香秀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她终于知道儿牛如此消沉不振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