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里路,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沈未安一行到达的时候,夜幕刚刚降临,万盏灯火犹如听从号令般,齐齐亮了起来。
临近大考,为了给学子们一个安静的考试环境,从不宵禁的京城自上月底也开始实行宵禁。
一到时间,坊市就要关闭,路上不得有行人奔走。
若是被神机营巡夜的人发现,轻者板子伺候,若继续示警不听,则可当众射杀。
有了这道禁令,虽然晚上的京城比起以前,热闹程度稍有逊色。
但在许二牛和阿三看来,犹震撼不已。
街道两边府宇林立,大街上马车络绎,驰骋往来,人声鼎沸。年轻男女们衣衫锦袍,满面含笑。
正对着大街尽头,有一座宏伟高耸的宫殿,远远看去犹如天宫,四周檐角灯火高悬,焕发出万千璀璨的波光,令人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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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安,那里……就是皇宫吧
宽阔的街道上两架马车可以并驱,许二牛掀起车窗帘子,探头朝沈未安马车内问道。
沈未安没有露面,马车中只传出一声“嗯。”
距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但几人舟车劳顿,还是决定先找好客栈住下来,过几日再慢慢游遍京城。
大考将近,大批的学子涌入京城,不仅物价飞涨,住宿费也是一天一个价钱。
沈未安记得京城有一家客栈,很受学子欢迎,不仅因为这里距离考场近,更重要的是这里出过许多三甲进士,
甚至还有一位状元,两个探花。
学子们为了沾喜气,扎堆儿住在这里,读书人多了,自然是要以文会友,于是各种诗会、文社便应运而生。
即使不住在这里的学子,也多会慕名而来,每日在客栈大堂吟诗作论,交流心得。
沈未安几年前也曾心血来潮,慕名而来,结识了几位当时同期的学子,后来都放了外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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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牛听说有这样的好地方,当机立断吩咐马车前往。
车夫以前便是裴无君京城府中的下人,后来裴无君放了外任,他也举家跟了去,但对京城的熟悉程度,属于闭着眼都能找到任何地方的地步。
马车在几条巷中拐了又拐,最后停在一处进进出出门庭若市的客栈门口。
许二牛率先跳下车,看着门口拥挤的马车,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他不等马车找到合适的位置,便抢先几步冲了进去,沈未安跟在后面也进了客栈。
“什么玩意?上房要三两银子一天,普通的客房一两,就连那臭哄哄的大通铺也要两钱!”
许二牛震惊之下,音量陡升,引起了大堂内其他人的注意。
沈未安早知道会如此,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再找别的便宜的就好了,即便离得远一点,那日早起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倒是阿三倒吸了一口凉气,跟着许二牛大声抱怨起来:“这么贵?这是什么仙宫吗?住了能成仙还是能长生?趁火打劫真是可耻。”
“住不起就别住,莫要大声喧哗耽误我等作诗。”一道尖细的男声从大堂一角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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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安和许二牛同时看了过去,瞬间挑了挑眉。
让他们感到惊讶的,不是说话的这个满脸疙瘩的学子,而是他身边坐着的,前几天才分别的林逸。
“呦,又碰见了林夫子。”许二牛嘲讽一笑,抬手冲角落里面色不自在的林逸挥了挥。
林逸迅速抬眼,又立刻转开了去,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载你一路,你临走还……”
许二牛正要让他交出文集,就感觉胳膊被人戳了戳,他转头,沈未安正冲自己轻轻摇头。
他不解,为何要给林逸留面子?明明载了他一路,不仅不知道感恩,临走还要偷书?真是可耻可恨。
“不要浪费时间,先找地方住吧,不然宵禁了就麻烦了。”沈未安说着,率先转身朝外走去。
许二牛冷哼一声,也跟在他身后打算出去。
谁知刚才出声的那学子哈哈一笑,再度开口:“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表面光,住不起就快点走,别耽误了我们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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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安的脚步顿住,缓缓转身,盯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半晌。
“你……你看什么?”那学子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瞪着眼睛问道。
沈未安微微勾唇,转头在阿三耳边低语一番,阿三挑眉,目光在挑食的学子身上转了转,发出不屑的声音。
“还以为是谁家财大气粗的少爷呢?里衣明显大了一个尺寸,衣领和袖口都露了出来,头上的簪子也是木簪,看起来不像名木,束腰上也没有绣花更没有配饰,连块玉也没有。”
阿三每说一句,众人的目光便随着落在那人身上那处。
那学子满面通红,又羞又怒,猛地转过了身。
阿三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继续讽刺道:“我怎么看,你怎么不像花几两银子住上房的,睡个通铺就这么有优越感了?拥挤不堪又吵闹无比,我家两位公子才不屑呢。”
林逸的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因为他也住的通铺,虽然确实是拥挤又吵闹,味道又难闻,
但他一直在安慰麻痹自己,即使是通铺,但这里才子众多,每天都有诗会文社。
拔得头名脱颖而出的,还会被达官贵人请去参加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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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千载难逢接近上位者的机会,即使将来名次不理想,凭借才名和人脉也能帮衬一二。
可阿三此刻的话,却赤裸裸地揭开了他的遮羞布,让他羞愤不已。
“好大的口气,你们既然不住,又为何要嘲讽住在通铺的学子?”
二楼楼梯口,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衣的俊朗男子,正昂着头,低垂着眼睛,一脸高傲地俯视着楼下的沈未安等人。
“在本公子看来,住上房和住通铺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别,这位公子为何要授意下人说出这等侮辱人的话呢?”
他的目光直直看向沈未安。
沈未安瞥他一眼,低头随意地拍了拍自己衣袖,并不打算理他。
这人真是好笑,绝口不提之前那人的嘲讽,反而揪住自己识破了那人的虚荣而大行训诫,意图落一个仗义执言的美名。
“这位公子莫不是理亏,哑口无言了?”那蓝衣男子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沈未安本就牵心客栈之事,见这人如此痴缠,也没了好心情,抬头冷冷地看着他,薄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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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