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许家新房上梁的大日子。
上梁用的木头是许大有带着匠人在山里寻了好几日才选定的。
日子也是许大郎翻了很久的黄历定的。
因中梁除了建筑结构上的支撑作用外,又有连接庙宇、天地、神灵和人之间的宗教层面的意义。
因此按照习俗,上梁那日会大宴宾客,以示隆重。
许家小院地方有限,只能摆得下五桌宴席,许大郎本想借许家老宅的院子再开五桌。
但许梦鱼和李氏坚决反对,摆不下就弄成流水席,也绝对不能再与许家老宅子有瓜葛。
许大郎拗不过二人,只能依了她们。
许梦鱼平时要去医馆抽不开身,李氏还要照顾四妞,再准备酒菜已然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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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宴席的酒菜都是从镇上酒楼直接定的。
但饭菜送来早已凉透,若只是平常的菜,随便请几个婶子就能热了。
可有些菜村民们见都没有见过,为此赵京专门派了几个后厨的师傅来帮忙。
灶房里的锅太小,只能用来烧水泡茶。
许大郎在门口又支起了两口大锅,柴火不够,相熟的人家便把自家的柴先送了来。
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这个摊也总算是支起来了。
村里除了几户平时就跟许家不来往的人家外,基本都来了。
李老四也早早地带着李方氏和李德赶了过来,忙里忙外地打下手。
胖婶领着几个亲近的婶子负责洗盘子,李德和几个年轻小伙子负责端盘子上菜。
宝儿和桃桃也不闲着,分到了站在门外迎接客人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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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在巷口停下,月娘在赵京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漂亮夫人,请进。”宝儿急忙上前嘴甜地叫道。
桃桃抿着唇看着她搭在小腹的手,轻轻搀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夫人肚子里有宝宝,走路当心。”
“这是许姑娘的两个弟弟妹妹吧?这么招人喜欢?”
她捏了捏二人的小脸,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两枚一模一样的玉玦,“这是给你们准备的礼物,一人一块,拿着玩吧。”
宝儿和桃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多谢夫人,但是大姐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月娘转头,看了赵京一眼,心里对这两个懂事又漂亮的小萝卜头更喜欢了。
赵京笑了笑,从她手中拿过玉玦,弯腰不由分说给两个小家伙挂在脖子上。
“没关系的,我替你们大姐决定了,这礼物可以要。”
“赵京,月娘,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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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鱼缸烧了两锅开水,正偷懒出来摸鱼,一眼就看见了赵京两口子。
赵京直起身子,扶着月娘往前走:“今天是你家的大事,我和月娘自然得来撑撑场子。”
“梦鱼,你家弟弟妹妹好可爱,我还以为乡下孩子都……”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的孩子也会很可爱的。”赵京轻轻揽住她的腰,柔声说道,“不必羡慕他人。”
许梦鱼做了个牙酸的表情,请两人进去。
月娘红着脸,也由赵京搀扶着走了进去。
不远处的巷口,一道灰色人影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转头看了看身旁气派的马车,神色复杂。
月娘怀着身孕,院中人多嘈杂,许梦鱼生怕有个闪失,便将她领进了屋里。
李氏正在给四妞换衣服,见有人进来,拘谨地笑了笑,请他们在炕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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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梦鱼,你家居然还有一个小团子?”
月娘猛然看见炕上还躺着个软软嫩嫩的奶团子,眼睛都移不开了。
“婶子,我能抱抱吗?”她稀罕地捏了捏四妞白嫩嫩的小手,问道。
“乡下孩子,只怕脏了夫人的衣服。”李氏说着,一把将四妞提起来递给月娘。
月娘吓了一跳,赶紧将手上的戒指,镯子通通褪下来交给身后的丫鬟。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奶团子接了过来,横着搂在怀里。
四妞已经半岁过了,视线和精细动作都发育得不错,乌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把抓住了月娘发簪垂下来的流苏。
“哎呦。”月娘痛呼一声,赵京眼疾手快,一把摘下了簪子。
李氏赶紧拍了拍四妞的手,让她松手,许梦鱼也拿起一旁的玩具逗弄着。
但四妞以为大家是在跟她玩呢,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流苏就是不撒手,看着月娘,嘴里吹了个大大的泡泡,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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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在屋内说了会儿话,宝儿便跑了进来,说县衙来人了,许大郎叫李氏和许梦鱼赶紧出去。
“婶子,你快去看看吧,四妞我帮你哄着,你看他跟我多投缘,不会有问题的。”
李氏见四妞在她怀里确实比平时要乖,赶紧道谢跟着许梦与走了出去。
月娘抱着四妞在屋里轻轻摇晃着,口中不停逗弄着。
赵京坐在不远处,看着她满眼温柔:“这小丫头确实挺乖,她……”
他话说到一半,见月娘突然面色一僵,站立不动,吓得他立刻站起来。
“月娘,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