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阳一向知道赵天仗着自己与吏部尚书的关系，在大理寺内颇有些嚣张跋扈。

因此他早在赵天进来之前，便起了身恭敬地站在一旁，见他进来，立刻行礼。

“赵评事。”

“哼，你还知道我是评事？”赵天冷哼一声，不屑的目光从许梦鱼脸上扫过，“这么重要的囚犯提审，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公孙阳，你越权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我会如实上报给寺正大人的。”

公孙阳低着头，温和的解释：“赵大人，下官只是一介主簿，万万不敢私自提审，今日之事是寺丞方大人和寺正胡大人临走之前交代给下官的。提审记录上是寺正大人亲自签的字，您可以确认一下。”

“胡说八道，胡大人何时管过提审了？”

赵天冷哼，一把抓过桌上的纸张看了起来。

片刻后，脸上肌肉微微抖动，紧紧捏着提审记录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公孙阳，看不出来呀，你一介寒门，走了谁的门路竟然得了胡大人的青眼，现在提审连我都绕了过去，过不了多久是不是就能取代我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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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不敢，赵大人还请息怒。”

“息怒？”赵天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公孙大人折煞了，日后不久恐怕连着大理寺都是你的了，我如何敢怒？”

他笑罢，再次恢复阴森的表情看着公孙阳，“不过公孙大人，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莫要忘了掌管官员考核的吏部尚书赵大人与我乃是同族兄弟，你将来的选任考核我也是能知晓一二的……”

公孙阳面色一凛，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赵天见他似乎有所忌惮，忍不住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别以为他不知道公孙阳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这许梦鱼背后有沈未安，沈未安是高无凌的儿子，又向来与晋王世子以及三皇子交好，甚至还在皇上面前颇有几分颜面。

他对这许梦鱼的案子如此上心，不过是想拍马屁上位罢了。

可不巧的是，他这回可注定要失算了，据他所知，许梦鱼此事证据确凿，毫无疑点，她翻不了身的。

“赵大人，”许梦鱼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公孙大人不过是依照上级命令行事，你又何必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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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学着赵天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原来我以前竟认错了，原来大理寺评事竟然比寺正和寺丞还要威风。”

“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天果然气急败坏起来。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比寺正和寺丞还要威风了？此话若是传到此二人耳朵里，该如何是好？

年终官员考核，还是需要这两位大人评语的！

“大胆妖女，我不妨实话告诉你，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逃脱不了，我劝你乖乖认罪，一则免受皮肉之苦，二则也不要浪费大家的精力，否则……嘿嘿，大理寺什么都不多，可刑具管够，许姑娘怕是要吃苦头了。”

“公孙大人。”许梦鱼不理他，径直看向公孙阳，“我有话就要说，请帮我记录在案。”

公孙阳愣了愣，赵天急忙捅了捅他：“快点啊，她要认罪了。

公孙阳赶紧坐下提笔，有些担忧地看着许梦鱼，赵天则冲她抬了抬下巴，“许梦鱼，你有什么话要说？交代吧。”

许梦鱼仰着头，一字一句大声说道：“大理寺评事赵天，利用官职之威对我进行威胁诱供，想要让我承认罪行，屈打成招。我不服，求寺正和寺丞二位大人做主，求秦相做主，求皇上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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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阳忍不住挑眉，心中对许梦鱼半个时辰前温婉柔顺的印象直接来了个大反转。

好家伙，这女子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呀，即便是身在牢狱之中，还能口齿如此伶俐，让身边的赵天横眉冷竖，哆嗦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天简直要气疯了，他早都听说了这女子在宫宴之上挑衅自家族兄的事情。

自己本就对她心存厌恶，如今见她如此巧舌如簧，心中更是恼怒。

“好啊，好啊，好你个不知悔改的杀人犯，本官这就让你知道大理寺对待犯人可不是这么客客气气的，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后台，本官所为符合大理寺提审规范，谁也不能说什么。”

赵天狠狠眯着眼睛，面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笑容，挥手大喊道：“来人，准备刑具。”

“大人不可！”公孙阳立刻站起阻止，“这人还没有经过秦相主审，还没被定罪，不能用刑啊。”

“怪了，大理寺哪回来了疑犯没有用刑，怎么就偏偏她不行了？这些嘴硬心狠的杀人犯不用刑是不会招的，公孙阳我劝你不要以权谋私，徇私枉法啊。”

“我……”公孙阳左右为难，“大人您三思啊。”

“赵天，我尚未过堂审问，你就对我用刑，我看你才是真正的以权谋私，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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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见许梦鱼仍旧不知悔改，心中恼怒更甚，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公孙阳。

“来人，快来人！上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