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京城,已经是秋风瑟瑟,早晚都有些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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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两日,竟然隐隐飘起小雪花来,可寒冷的天气挡不住京城百姓的热情。
一大早,刑部大门口就有大批不畏寒冷的百姓们,搓着手哈着气,抖动着双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今日是三堂公审许梦鱼的日子。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案子和与之相关的人、事,几乎是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人们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一点娱乐。
毕竟,高门大院的爱恨纠葛,总比普通人家的柴米油盐更狗血,更刺激不是?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一辆简朴的马车从街角缓缓驶来,刚开始人们都没有在意,直到看到一旁的马上,端坐着晋王世子和当今状元。
大家才后知后觉,这马车中坐着呢,定是许梦鱼无疑了。
“真是不公平,那么多犯人来刑部,都是做囚车的,她凭什么还坐马车?”
人群不远处的已出角落里,一个头戴纱帽的窈窕身影扭了扭,不悦地说道。
她斜后方,丫鬟打扮的瘦小女子立刻附和:“没错,不就是仗着当今状元郎吗?可是……萧世子怎么也如此不知道避嫌,对她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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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少女听见她的话语,猛然转过身来。
尽管隔着一层面纱,可丫鬟还是感觉到了自家小姐狠厉毒辣的目光。
“小姐……”
“若再叫我听到你编排萧世子,小心你的腿!”
丫鬟后背一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是,小姐。”
“呦,赵倩,怎么躲在这里发这么大火啊?”
一道戏谑的女声在二人身侧猛然响起,惊得这主仆二人赶紧回头。
只见一身黑色劲装的林英儿,正在不远处,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林英儿,你少多管闲事。”赵倩白了她一眼,语带嘲讽,“哼,我知道你以前存着心思巴结许梦鱼,可现在呢?她是杀人犯,马上就要被问斩了,最好也是流刑,你以后啊,想巴结都找不到人喽。”
“你放屁!我林英儿对待朋友向来光明磊落,哪像你,丢个烂菜叶子都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还带什么纱帽?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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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为何穿成这样?像是要劫狱一般。
林英儿同样也看见了她,赶紧伸手朝他挥了挥。
人多眼杂,阿三不便过去与她打招呼,只能轻轻提了嘴角以示回应。
这边,许梦鱼下了马车,就被带往了刑部后院的一处房间。
沈未安和萧楚清一直跟在她身后,直到在房间门外站定。
这是待审人暂时休息的房间,他们不能进入。
“梦鱼,别害怕,一会儿我就在你身边,记住,秦相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其他人若是引导性地问你,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怕。”
沈未安生怕漏掉了什么,脑中飞速转动着,不停地嘱咐着他。
萧楚清也跟在他旁边查漏补缺,是时不时的叮嘱一句。
许梦鱼比起前几日,脸上多了几分从容和镇定,此时此刻,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还能安慰他们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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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嘴又不笨,对了,苏远阳那边呢,有消息了吗?”
这可是最关键的证据,如果说她发现的情况,能让自己摆脱主动杀人的嫌疑,那苏远阳的证据就可以直接宣布她无罪!八壹中文網
说起这个,沈未安和萧楚清脸上同时闪过犹豫,为了让许梦鱼安心,二人相视一眼后,齐刷刷地点头。
“放心吧,一切都会没事的。”
许梦鱼看着二人的神情,垂眸思索了片刻,也跟着点头。
“好,等我回家之后,我们不醉不归。”
见她缓缓走进房间内,身影消失不见,沈未安和萧楚清这才急忙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苏掌柜那边呢?还有多久才能有结果?”
“春娘说陈大凤半夜才想通,同意苏掌柜动手。可我们准备的剪刀等工具,苏掌柜全都不同意,又临时满城去寻他要的东西,所以是耽搁了些……但他保证一定会在堂审结束前,将结果送过来。”
沈未安虽然也很着急,但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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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知道春娘昨日在宅子中,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夜,陈大凤能答应已然不易。
虽然他们准备了不少证据,但最终的希望,还是在苏远阳身上!
刑部尚书早已得了太子的命令,对沈未安十分客气,得知他和萧楚清一同来了后院,便让人来请。
二人跟着衙役来到刑部会客厅内,只见不大的大厅内,已经坐满了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官员。
令人震惊地是,沈未安还在那群人里准确的发现了林逸的身影。
林逸是翰林院的人,并不参与司法诏狱,他来这里做什么?
许是看出了沈未安的疑惑,林逸缓缓起身朝他走来,假惺惺的开口。
“未安,梦鱼做出这样的事,身为同乡,我很遗憾也同样难过,多亏了少未安兄的辛苦奔走,才有今日三堂会审的场面,我相信你,再努力一下,一定能将梦鱼的罪名摘出去的。”
萧楚清听得火大,这林逸嘴上随说着关心,但字字句句全都是想给许梦鱼坐实了此事,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未安也同样气得不行,皱眉后退两步跟他拉开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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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鱼是否有罪,有大理寺刑部和秦相定夺,你多什么话?再说…你是翰林院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林逸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疑问,低头一笑,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晃了晃:“自然是作为天子信任的近臣,记录观摩此事。”
萧楚清认得那令牌证是皇家令牌,能够发给者多是陛下的心腹内侍。
这林逸什么时候居然成了皇上信任的臣子了?
可他虽疑惑,已经来不及去询问这些,因为厅外已经有人在大喊。
“秦相来了!”
厅里的众人哗啦啦的起身,整齐的转过去朝着秦相来的方向行礼。
秦相捏了捏自己的胡子,目光在前排几人身上一一滑过。
“诸位,开审在即,咱们先进去落座吧?”
虽然是询问,但秦相发了话,谁人还敢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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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只得起身,往公审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