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溪进屋,迎头便是见到那个昏迷了几天的男人,突然站在了中厅。
“你醒了?”寒溪向来的冷声中,多了丝柔和。
他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也没作回答。
水倾羽此时也被他们的声音吸引去了目光,有些不悦的从书房走出。“不是让你休息吗?”
他还是不说话,就是定定的望着她。
“寒溪,扶他躺回去。”
“是,小姐。”寒溪上前想要扶他,却被他挥开了。
他步伐缓慢的上前了几步,到了水倾羽的面前。“是你救的我?”
寒溪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站在一边。
“是我们救得你。”她没做隐瞒,也不需要隐瞒。
这时他才看了看一旁的寒溪,却只是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他看着她,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基于他的疑惑,这几个问题,她的确是该回答他的。只是……她不想,“寒溪,你来回答他吧。”她转身走进了书房,继续手头上的动作,没再多看他一眼。
因她毫不犹豫的走开,而感到莫名不悦。
寒溪依旧保持着沉默,没回答。
三人间,有种莫名的冷战气息。
最后还是寒溪先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小姐。”
“说。”水倾羽一个字丢出,也没说明是让她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让她说自己要说的话。
“请公子回床上歇息,以免伤口再裂开。”语气平淡,听不出有没有关心。
“是你帮我处理伤口的?也是你帮我包扎的?”
他突然而来的恼怒让寒溪惊了一下,而正下笔的水倾羽,也是一怔,但还是未作响。
“是。”寒溪也不知他为何蓦地这样生气。
不是她?
他的目光猛地有些凌厉,射向书房中依旧不受影响的水倾羽。他竟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但想想人家并未说过什么,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罢了。
“小……小姐……”寒溪有些惊慌。
水倾羽闻声抬头。
她看到了他正拿起床边叠放好的男装,不顾自己伤势,直接穿上了。那的确是为他准备的,只是是为了等他痊愈后离开时让他穿的,并非是让他现在穿的。虽然只是时间问题……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走出书房。
耍任性?
他不理,更不顾伤口已有被扯开迹象,迳自穿好了衣服,便要往外走。
水倾羽一个眼神,寒溪得令伸手拦下。
他转头,冷冷瞪着她。
她知道,他这是在问她要干嘛。
“你的伤还没痊愈。”水倾羽说道。
“那又怎样。”他不在乎。
“以你现在这样,可能连个平常人都打不过。”她提醒他。
“那又怎样。”他还是不在乎。
水倾羽莞尔一笑,“我劝你还是别出去送死了。”
话音一落,他一怔,寒溪一惊。
“你知道我的身份?”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的话。”她在跟他绕圈子。
他觉得自己又被耍了一次,倾身要走。
她又开口道,“你还真是不怕死。”
“那又如何。”
“麻烦你换一句吧,同一句话说了三次就已经够让人反感了。”她依旧微笑着,却显冷冽。
他没说话,可能是想不出怎么回答她。
“你的剑还在我这儿。”
一句话,就够让他不再有离开的念头。但是……
“小姐!”寒溪赶紧上前想护住主人。
“嘶……”
他利眸瞪大,捂着腹部。
寒溪松了口气,不知是幸小姐的机敏,还是叹小姐的心狠。
刚刚在他冲上来之时,水倾羽不过是一个伸手在他没受伤的腰腹一边轻轻一戳……得出结论,“你还觉得自己可以离开?”
他瞪着她,似乎能看见她头上长出的尖尖黑角,身后有着黑色翅膀……但是一下就变成了纯白色的翅膀,尖角也没了。这令他产生莫名的恐惧,“还我!”
水倾羽觉得他很好笑,因为现在他的样子,多像是一个在要回自己玩具的孩童。丝毫没说服力,底气不够足,说话自然也就弱了。“你说了,我就要还?”
“你!”他刚想动,却因腹部伤口撕裂而动弹不得,甚至痛到额上冷汗直冒。
“寒溪,扶他去休息,顺便给他检查下伤口。”水倾羽觉得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不深处,就会因他冷漠而讨厌。而深处下来后嘛……
“是。”寒溪扶他进去,这一次没再反抗,或许真的是水倾羽起了效。
水倾羽嘴角一勾,满是得意。很好,驯兽也挺有成就感的不是吗?
寒溪将他扶至床沿,想检查他的伤口,但看他衣服是穿好的,自然有些踌躇了。“麻烦公子将衣裳褪去。”脸上有些粉意,不易发现,因为语气还是不变的。
他目光始终在水倾羽身上,看着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衣裳褪去,寒溪便看到他伤口好像渗出了点血。“公子稍候。”她转身离开了屋,取外敷药去了。
水倾羽眸子一撇,也看到了他本来慢慢在复原的伤口,有些撕裂。语气波澜不惊,“我说了让你不要乱动,你自己造成的结果,就是如此。”大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意思。
而他也的的确确被气到了,锐眸直瞪。
“你该不是打算伤口撕裂后,再瞪伤了自己的眼吧?”她对待病人是毫不客气,该放冷箭就放冷箭。
“你!”
“你叫什么?”水倾羽看他竟然有精神了,是该问问他的名字了。省得连自己救起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也最好不要知道。他是谁,她知道了百害而无一利。
“你还想过回那样的日子?”水倾羽其实就是仗着他现在受伤,不能动武。才会肆无忌惮的这样跟他说话,要是平时……她当然会收敛点,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
他沉默,不作回答,也或许连自己心里都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