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终于从应酬中抽出身来，她也不喜欢，可有时候也无可奈何。

抬头扫了一圈，也没看见慕凡的影子。

心莫名地慌了一下，她该牵着他的手的。

冷炎走到后院，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凉亭处，手扶着栏杆，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背影有些落寞。

她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拥住他，有些委屈地说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你好久。”

她抓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冰凉冰凉的。

“外面这么冷，你看，都冻红了。”

慕凡没说话，转过身来，看着冷炎，就这么一直看着。

冷炎有些慌，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单纯的，可爱的，生气的，炸毛儿的，都不是，而是……伤感的。

“你怎么了？”

冷炎抓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给他暖着。

慕凡没有挣脱，任由她握着，他知道，他反抗不了。

良久

他开口，“我的甜品店是你烧的对不对？”

冷炎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

慕凡又问，“我家里的东西，也是你搬走的对不对？”

冷炎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了一句，“对。”

慕凡眼眶有些发热，猜疑是一回事，听她亲口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还以为她会狡辩一番，没想到，她倒是承认的很痛快。

冷炎看了看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不妨一起说出来。”

慕凡沉默了一下，张口问道：“那些杀手？”

“我安排的。”

“那一枪呢？”

冷炎笑了一下，眼神中满是苦涩，“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慕凡没有说话，他该信吗？

那一枪，是他抛却所有不情愿，甘愿留下来的理由，当时，他以为她快死了。

到底是真的，还是苦肉计？

“你还做过什么？”

冷炎低头，看着他的手，在自己手心里由红变白，她笑了一下，“那可太多了，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她抬眼，看着慕凡，“你想听吗？”

慕凡眼睛眨了一下，薄唇轻启，“我想听为什么？”

冷炎抱住他，将他禁锢在怀里，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因为……想和你在一起。”

慕凡不理解，他推了一下冷炎，意外的，竟然推开了。

“这和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有冲突吗？”

冷炎笑了，“当然有，不斩断你的所有，你会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吗？”

慕凡有些不敢相信，“就为这个，你就可以毁掉我的一切？”

“怎么会是一切呢，你不是……还有我的爱吗？”

慕凡皱了皱眉，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冷炎，柔软的唇，一开一合，却说出了最生硬的话，“你让我恶心！”

冷炎不恼，反而笑了一声，“如今你也都知道了，是走，是留，随你！”

慕凡低头，沉默了片刻，到最后都没有看冷炎一眼，转身，走了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冷炎揽着他的腰身，手附上他的唇，低头，吻了吻。

“没告诉你，是走，是留，结果是不一样的。”

……

慕凡睁开眼睛看了看，苦笑了一下，到底还是回来了。

他想起身，可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这感觉，太熟悉了！

冷炎进门，看着慕凡睁着眼睛看着她。

走过去，将瓷碗放在桌子上，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慕凡想躲开，可没有力气躲。

良久

冷炎抬头，笑了一下，用手勾了一下他的鼻尖，“真乖，要是你一直都这么乖，该多好！”

慕凡侧头，看了看那精致的瓷碗，就算他再傻，也应该知道，那一个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次，又打算让我’病’多久？”

冷炎俯身，将他扶起来，靠在了床头上，伸手端过药碗，看了看他，“病到……你再也不想离开了为止”

说完，她低头含了一大口药，堵上了慕凡的唇。

他想反抗，可无济于事。

极苦的药顺着喉咙流到胃里，让他想吐。

一碗药终于见了底，慕凡趴在床上，闭着眼睛，他不想动，也没有力气动。

刚才喂得有些急，他被呛了一下，咳得难受。

“药喝完了，你可以走了，”慕凡说了一句，轻轻地，可冷炎听得见。

她俯身将他的身子正过来，盖上被子，看了一会儿。

伸手摸上他的脸，像抚摸着心爱的宝物一样，小心地，细致地描摹着他的五官。

“也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是为你好。”

慕凡：“……”

我谢谢你。

慕凡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自己就像是她的猎物，被咬住了，就不会撒嘴，直到被吃干抹净。

晚上，冷炎进屋，依然是那个碗，依然是那种药。

慕凡皱了皱眉头，眼神满是悲伤。

冷炎俯身，抬手抚上他的眉毛，“放心吧，不伤身的，我怎么舍得。”

慕凡眼睛眨了眨，抬眼看着她，“为什么是我？这世界上这么多人，比我好的人数不胜数，你为什么不能放了我？”

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明白。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好，又或者是哪里不好。

他烦透了这个富贵的牢笼。

“我是个保守的人，只知道从一而终，认准了你，那便是你，无法更改。”

慕凡：“……”

你保守，特么谁信啊。

冷炎将慕凡扶起来，拿起药碗就打算含一口。

慕凡又皱起了眉头，“我想自己喝。”

冷炎没理，低头含了一口，覆上他的唇。

看着他将一口药都咽了下去，她笑了一下，“可我不想。”

早上的药喝的有点急，他被呛了一下。

这次，冷炎倒是放缓了很多，只是这一点一点地渡，更是煎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她是单纯地喂药，还是只想占他便宜。

他都已经被她吃干抹净了，还有什么便宜可占。

喝完了药，冷炎上床，拽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

闭上眼睛，“睡觉吧，我今天好累啊！”

慕凡睡不着，他想了很多，想他是怎么一步一步陷入这份境地的。

想冷炎做的每一件事。

躺在床上这几天，他终于捋顺了。

越是明白一些，越是细思极恐，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带着目的的。

他不甘心，难道自己就一定要这么受她摆布，毫无还手之力吗？

不，他不能，他要为自己争取那一丝曙光，他要离开这里，否则早晚有一天，他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