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永安世子的下堂妇，路红鸢？”
梁少的声音提高了八斗，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
他越是这样想要让路红鸢丢脸，路红鸢便越是淡定，“我是。”
“那你还在这里得瑟什么，你能成文林书院的夫子，一定是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你等着，我这就去文林书院揭发你，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得瑟！”
梁少说话跟连珠炮似得，说完便脚底抹油，暗自庆幸自己头脑清楚，又打击了这死女人，又不会让自己滚出门丢人。
“就这么让走了？”狗十三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你会拽着他，非让他滚出去不行。”
路红鸢望着梁少落荒而逃的背影，眼角扬了扬，“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
除非梁少有本事咽的下这口气。不过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侮辱要从门口滚出去，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说你这臭女人，胆子倒是很大。”狗十三眨巴了下蒲扇扮般的睫毛。
他所遇到的女人，要不就是遇事则避，要不就是藏在暗处阴人，唯有路红鸢浑，无事不惹事，遇事不怕事。
思及此，他不由自主多了一句，“你这就是上赶着找麻烦。”
“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还不如主动出击。”路红鸢道。
总不能让那路墨兰一直藏在后面阴人吧，她可不喜欢被人放暗箭。
她笑了笑，回头面对书无染，“劳烦转告院长，上课地点就射在桃园，上一日休沐一日，每次最多来二十人便可。”
多了她也估计不上对方吃饭，况且她也不能日日来。
书无染哑然，“整个学院也就百来学子，一次就二十人，岂不是十日便能教授一课？”
“又不是所有人都来。”路红鸢笑道，肯定有一大部分只是观望，更多地还是不服，“课程我会在前一日让人送去给书院。”
两人谈妥，书无染却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路红鸢出了真绝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狗十三跟在后面，看前面两人说说笑笑，他突然注意到书无染比路红鸢还高一个头，那岂不是这臭女人点不到书无染的额头？
思及此，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中全是愤懑，他一定要快快长高，免得再被这个女人弹额头。
走着走着，他突然撞上了什么。
抬眸，发现路红鸳挑眉看他，“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要跟着梁少走？”
“臭女人你想什么呢，聊你们的天，别管我。”
一边跟男人聊天还一边能顾及他，真是三心二意的女人，“我回摊子去。”
“行，你先去摊子，换白一去知味斋。”
路红鸳说罢，又扭头对书污染道，“旁边那家茶楼不错，我们去坐坐，顺便聊一下文林书院的事情。”
“好。”书污染从善如流的答道。
狗十三眸色凝滞了那么一瞬，这个臭女人，竟然撇下他去喝茶？臭女人臭女人臭女人！
书污染进茶楼时候，正好瞥见了狗十三甩袖离去的模样，哑然失笑道，“这个小少年，似乎很粘着你？”
“嗯，是说十三么？”
路红鸳想了想，到没有这么觉得，“桃园的孩子都很粘着我，大概都是将亲情寄托在了我身上，目前我是他们的主心骨，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总觉得你们之间，太过亲密，比我们之间还亲密。”
“他一口一个‘臭女人’的叫着，怎么会亲密。再者，他才十三岁。以前又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或许是从小跟丫鬟感情好，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完了我提醒下他就好。”
“是这样么？”
书无染淡淡皱了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跟着路红鸳上了二楼。
这里在真绝色对面不远处，脑袋探出窗户，是可以瞧见入口销魂摊子的，路红鸳一直在张望着那个方向。
“你担心他？”书无染问道，帮她添上茶水。
“我是担心白一，这会儿肯定又觉得自己满身酸辣味，想自己把自己吃了。”
“你对她们真的很好。”书无染的心底，淡淡升起来一些羡慕，真希望自己也可以加入桃园。
他感觉到路红鸳与这些人之间的联系，比他在家中，与父亲兄弟之间的联系还要亲密。
“我对你不好么？”路红鸳笑了笑，“也不想想你的考核是谁帮你过去的。”
书无染哑然，他自己能过考核的，可他偏偏就希望路红鸳能够帮忙，那时候，她还是世子夫人，可他从未见过这样，明明眸色冷清，却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人。
“表姐，你当真不打算再嫁人？要么，你考虑……”下我。
“嫁人做什么？”
路红鸳回眸，抿了口茶后轻轻一笑，“我是一个人赚钱花钱不自在？还是一个人占个大床不舒服？亦或者是被一群小鬼崇拜太舒服？我为什么要嫁人，给自己找不自在？”
想一想大婚的那三年，她都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泡，如果真的是要和月白在一起，也不一定非得是这种方式，她完全可以确定对方身份之后，再做打算。
说白了，只因她初来这儿，是孤身一人呀。
可如今，她不是了，她身边，有很多很多小家伙。
书无染却并不知道这么多，他眼中划过一抹失落，表姐这又在拒绝他了，他又想要确定一番似的，“其实不一定会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如果我是肖雷青，就绝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话说的缓慢，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都无比诚恳，希望表姐能够感受得到。
然而路红鸳却垂眸，轻轻晃了晃茶杯，看着杯里面漂浮着的，随水而动的茶叶，淡淡道，“以后你会明白的，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要吃点儿花生么？”书无染知道过犹不及，忙别开话题问道。
路红鸳点头，看来他明白了。
两人没喝一会，路红鸳再次歪头探出窗户，却瞧见入口销魂那儿围了很多人，“看来今天生意还很不错。”
“如我所料不差，那个摊子好像并不盈利。”书无染道，“一碗粉一文钱，跟白送有什么差别。”
“那个摊子，没有价值。”亦可以说做成无价，因为狗十三要在那摊子上学很多东西。
她瞧了好一会，心中有点儿不安，便起身，“我去一趟，你在这儿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