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帝王一怒浮尸千里,三殿下一怒免不了也得有人遭殃。
韩恕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自动保持安全距离,顺便用眼神示意那些个吃瓜群众们,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现场。
危险勿近!
宋景桓甩了甩窄袖的袖口,大步流星朝着钱宝儿和穆然走去。
在穆然滔滔不绝说着自己光辉事迹的时候,宋景桓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穆然猝不及防踉跄一下,险些就给跪了。
“谁啊,谁这么……”
他刚要嚷嚷两声以壮声势,就看见宋景桓那张笑得璀璨妖艳的脸庞。
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人要么天天浅笑淡笑微笑,牲畜无害笑,要么就拉着脸生人勿近,可他要是笑成这副德行,那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绝对没什么好事发生。
穆然咳了两声,往边上退了两步。
他敢发誓,司徒烨刚才拍他那一下至少用了五成力道。
他的半边肩膀都麻了。
“你干嘛呀,我正听故事听得高兴呢,你有话不能待会儿说。”钱宝儿高涨的兴致突然被打断,一脸郁闷和不爽。
宋景桓的大掌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意越发深浓,“宝儿,你不是说想学做饭么,今个儿中午我好好教你。”
钱宝儿背上蓦地一凉,有股强烈不好的预感躁动起来。
这人笑得这么妖艳,笑意却没达到眼底,好可怕啊。
“那个……我其实已经不着急学做饭了。你要是忙的话,我们……也可以改天。对,改天!改天也可以的!”
“今天的日子就不错,不用改天。”
宋景桓凤眸微弯,但他的笑容只能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
钱宝儿头皮一阵发麻。
下一刻,耳边就飙起宋景桓那低沉磁性得简直要让耳朵怀孕的低音炮,“韩恕,去抓两条鱼,要大条的!中午我要教夫人烧鱼。”
“是!”韩侍卫立马答得掷地有声。
“我也去帮忙。”正揉着肩膀的穆神医也自告奋勇。
宋景桓看了他一眼,哼了哼没反对,穆然就拉着韩恕屁颠屁颠走了。
穆然和韩恕他们两个前脚走了,后脚宋景桓也牵着她的手走出了祠堂。
站在祠堂前的一片空旷地上,宋景桓那双漆黑如玉的凤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六月的天突然刮了一阵萧瑟秋风,钱宝儿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书、书呆子,你有话就直说。”
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了,宝宝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宋景桓煞有介事地盯着她瞧,可就是一言不发。
钱宝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两条腿都在打颤,就跟有一阵东北风从她这儿刮过去似的。
此时此刻,她就像砧板上的肉,而宋景桓就是那把剔骨刀。
不行,受不了了。
钱宝儿小心翼翼按着自己的小心脏,这从出生就一直运转不同的脏器仿佛是要被吓停了似的。
亲娘啊,娘亲啊,这书呆子到底是哪路神仙菩萨呀?
“你,你到底说不说?你不说我走了啊。”
她心一横撂狠话,说完甩袖就想走。
脚丫子刚迈出去,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把她给扯了回来。
她一下撞进坚实的怀抱里。
脑袋“嗡”的一下,贼疼。
钱宝儿揉揉发疼的额头,看清楚近在咫尺的胸膛,老脸都要烧起来了。
等一下,这……这么暧昧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好!
……
“韩恕,你们家主子刚才那是吃醋了吧。”
去往小河边的路上,穆神医一边揉着自己发麻的左半边肩膀,一边冲同行的韩恕挤眉弄眼。
韩恕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没说话。
但他那嫌弃的眼神分明是在说:这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么?
主子吃醋吃的也太表面了。
不傻就能看出来。
当然,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穆然自然能看出来。
他也不计较韩恕眼神里携带着的嫌弃,摸着下巴认真思索道,“没想到咱们三殿下居然还是个醋坛子。以前我总说他是个和尚,不近女色,以后我要修正我的言论,我得跟他道歉。”
就说嘛,司徒烨他不是不近女色,他是以前没遇见他想近的女色。
能让他在风云诡谲的京城抽身离开只身前往江南,又搁下一堆大小事务不理跑到这小山村里隐居,这位夫人的魅力非同一般啊。
说着,他又跟韩恕念叨道:“你说他戒色这么多年突然就开荤了,这件事要是给咱们当今圣上知道了,他老人家会不会高兴地合不拢嘴?”
看着他那副雀跃不已的德行,韩恕莫名想找块狗皮膏药把他的嘴封上。
无论什么好事到了这位穆神医口中都成不了好话。
“韩恕,你说陛下和皇后娘娘这么多年给他张罗了那么多世家千金名媛闺秀,他一个都看不上,却偏偏看上了你们家夫人,要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陛下和娘娘怎么想韩恕不知道,不过,殿下一定会先把你的嘴缝上。”
穆然撇撇嘴,“没意思。”
主子和下人一样没劲。
那个不近女色到连柳凝月和白月娥两大美人脱光了躺在他床上他都能目不斜视看也不看一眼的和尚,居然会对一个姑娘动心,而且还妥妥成了个醋坛子,这种事难道不是天下奇闻么?
难道只有他觉得他这肩膀麻得很有价值?
有生之年能见到司徒烨红鸾星动,又看到打翻醋坛子,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当然惊喜当然意外了!
此一行收获颇丰啊。
这简直是意外之外的意外,惊喜之外的惊喜!
这个梗可以让全京城聊一年都热度不减。
……
“书呆子……咱能不能,好好说话?”钱宝儿试图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但她稍一挣扎,宋景桓落在她腰间的手便猛地用力一带,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严丝合缝。
彻底贴合。
钱宝儿:“……”
你这不是在勾引人犯罪呢嘛!
“宝儿,我才一会儿分神没管着你,你就和别的男勾肩搭背聊得热火朝天如火如荼,看样子我还是让你太轻松了,你才能精力这么旺盛。”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撩拨着,热汽全数落在她耳廓上,撩得她心痒痒的。
钱宝儿少女心都快被融化了。
这种桥段弹词戏台上都演不来啊,我的老天爷,本宝宝要扛不住了。
“你说,我得做点什么才能让你分身无暇呢?嗯?”
白皙修长的手指替她将落在脸颊边的碎发塞回而后去,薄唇顺势落在耳廓上轻轻一吻,钱宝儿顿时从耳根子红到脖子。
等,等一下!
“你,你是说穆然?”钱宝儿好不容易抓到了重点。
“难道娘子还有其他可以聊的如火如荼的男人?”
“咳咳!”
钱宝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得乱七八糟。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我跟谁聊去啊,难道跟韩恕聊如何打猎么?”
钱大小姐也炸毛了。
宋景桓竟然一副陷入深思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
钱宝儿:“……”
彻底败给这个书呆子了。
所以,他这半天是在干什么?
他是在……吃醋么?
吃醋?
看什么玩笑!
钱宝儿被这个突然闯进脑海的念头吓得踉跄了两步,宋景桓自然不知她内心丰富的活动,伸手要去扶她,谁知钱宝儿就跟见了鬼似的,连忙往后退,一个不留神脚丫子就崴了。
骨头错位时“咔嚓”一声格外清晰。
钱宝儿的眼泪一下就飚出来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宋景桓脸色微微一凝,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便扶起她受伤的脚,“脚崴到了?”
钱宝儿泪眼朦胧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疼。”
宋景桓忍俊不禁,悦耳的笑声从薄唇逸出,“看样子连老天爷都觉得娘子需要在家静养为宜。”
钱宝儿的脸都黑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跟这个书呆子一起她就没好事他还幸灾乐祸!
“你才要在家静养,你天天在家静养!”钱宝儿怒了,忍着痛就跳起来,结果单脚跳也站不稳,歪头就倒回宋景桓怀里去了。
钱宝儿:“……”
我就不能换个方式换个姿势换个人扶么?
知不知道这招很俗很狗血很烂大街啊!
某狗血三俗作者摊手:可是这招很撩很能少女心啊。
钱宝儿:那个狗血三俗作者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某作者:你当我傻呀,我才不过去,不服来打架啊。
略略略!
钱宝儿气得胃都要出血了!
扶着她腰的某书呆子轻轻在她发丝上摩挲,无奈笑叹,“我逗你的,瞧把你给急的。”
“我……”
钱宝儿本想骂他几句,可所有的话在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笑意的凤眸之后,便烟消云散了。
宋景桓将她横打抱起走回了祠堂内,屁股沾到了椅子,钱宝儿心里有个强烈不好的预感。
“你会不会的,要不等那个穆神医……别别别!”
话还没说完,也来不及阻止,宋景桓就下手了。
脚踝处蓦地一阵剧痛,钱宝儿惨叫着直接就蹦起来了。
“书呆子你要谋杀亲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