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做他的主!”
柳凝月恼羞成怒,目露凶光:“你知道他是谁么?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他是我家相公啊,我家相公娶了我,他要想纳妾怎么也得经过我的同意不是,我这么说有什么错?柳姑娘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东西了?”
钱宝儿要笑不笑地盯着柳凝月看,柳凝月她被盯得浑身发毛,一时间竟然找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反驳了。
“你!”
“你怎么敢这么大言不惭!”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钱宝儿生生被她逗笑了,“小姑娘,你已经重复这句话很多次了,你是谁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要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以后就别对我家相公穷追猛打的,你就算是个天潢贵胄好了,上赶着要给人当侧室当二房,你不怕丢了自家的颜面和体统么?”
“你……我……”
钱宝儿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遥遥看着她的宋景桓,转回来冲柳凝月笑道:“而且他被我折腾来折腾去,不是挺乐在其中的么?我和他是夫妻,你于我们而言就是外人,无论你有天大的理由,都不应该来掺合我们夫妻间的私事。”
“我认识他在先,要不是……要不是他,我早就嫁给他了!”柳凝月气结。
钱宝儿摊手:“那你不是还没嫁么?你们要是成亲了,这会儿也没我啥事吧。”
“小姑娘,有句话叫千金难买我愿意。我和他拜过堂喝过交杯酒,有三书六礼有婚书为证,我们是夫妻,我与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一个外人替他瞎操什么心?”
柳凝月被说得无言以对,她原先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简直气死人了。
“你,你才认识他多久,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外人!你才是外人!”
哦。
钱宝儿一脸无辜道:“你和他不是外人他为什么不娶你呢?”
这一句话就像刀子直接捅了柳凝月的心窝子,她脸色顿时煞白。
钱宝儿吐吐舌头,说好的打人别打脸,骂人不揭短呢?
算了,既然脸也打了,短也揭了,索性就做全套吧。
钱宝儿板起脸,愣是某书呆子冷着脸唬时的模样给学了个十之八九,“柳姑娘,我也不妨告诉你句实话,如果你打从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好好跟我说你对他的感情,对我进行一番煽情洗脑,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一动摇我就退出成全你们了。”
“你说什么?”柳凝月像听见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似的。
钱宝儿闻言冲她咧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就是想的太美好了。
“可事到如今,你为了逼他,为了对付我,不惜把山上的猛虎赶下来伤害这个村子里与你毫无恩怨的无辜村民,我很生气,他更生气。你越是步步紧逼追着他不放,我就越要紧紧把他抓在手心里,只要我不松手,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对我说教!你以为你大个几岁就了不起啊,老女人!”
老、老女人!
钱宝儿肌肤紧致的脸生生给气出了皱纹。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说她是老、女、人!
她钱宝儿哪里老了!哪里老了!
叔可忍婶不能忍!
简直岂有此理。
她好心劝不听是吧,非要听难听话,那就怪不得她不客气了。
钱宝儿双手叉腰,嘴角的笑容都显得阴森森的。
“既然你说我是老女人,那我也不妨倚老卖老一回,一个男人心里要是没你,你是天仙或者是丑八怪都与他无关,别说你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了,你就是天下第一美人他也不会把你放心上!你是行善积德还是杀人放火他都不会在意,他唯一会做的,就是在你犯了罪之后报官把你抓起来。”
“说白了,你就是把天捅出窟窿,把河水放干了,我们家相公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柳凝月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恨恨地瞪着钱宝儿,袖中的匕首已然蠢蠢欲动。
钱宝儿说完,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听也好,不听也罢,这些话就是我今日专程来找你要说的内容。小姑娘,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让你下狠心对付我的,不过是那个男人喜欢我而不喜欢你这点而已。你被你的嫉妒冲昏了头,无可厚非,要换了是我说不定我早就扑上去咬人了。”
“可既然你软硬都使了他都不动心,那就证明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做什么?男人心里要是没有你,你做的越多只会越惹得他反感你。天底下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好男人遍地都是,你吊死在他这课歪脖子树上,值得么?”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柳凝月终于恼羞成怒,袖中的匕首冲钱宝儿挥了过去。
钱宝儿肢体反应到底是慢了,她从看见柳凝月动作不对到想闪避,还是晚了一步。
匕首猛地冲着她的脸挥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去挡,下一刻便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痛。
鲜血直溅。
钱宝儿腿一软,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
柳凝月的匕首再一次挥了下来。
却突然响起“铛”的一声,钱宝儿抬眸一看,匕首被宋景桓一脚踢飞,就在她眼前凌空飞了出去。
钱宝儿手肘一阵抽痛,条件反射惨叫了一声。
柳凝月像是要去捡匕首,宋景桓冷冷瞪了她一眼,弯腰扶起了钱宝儿。
“宝儿,没事吧?”
钱宝儿苦着脸,话都说不出来了,瞪了他一眼,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仿佛是在说:本姑娘的手都这样了你还问有没有事,你眼睛莫不是有问题的?
“乖,不哭,我这就带你回去给你治伤。”
说着,他果断撕下自己的袍子暂且把钱宝儿的伤口包住,一把将她横打抱了起来。
“烨哥哥……”
身后的柳凝月叫住他,“为什么,我……”
“我以为我让韩恕转达的话已经够清楚的了。宝儿是我要护着的人,任何人敢动她分毫,那就做主承担后果的准备!”
宋景桓眸色骤冷,脸上一片冰霜,周身散发出可怕的寒气。
颇有一种怒气翻江倒海的气势。
但至始至终他都未曾回头看柳凝月一眼。
他光是一个背影,都能让人感受到绝对的压迫和可怕的冷意了。
……
那个对着她总是一副笑脸的书呆子,发起火来原来是这么恐怖的。
钱宝儿地缩了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喘。
宋景桓低头看了她一眼,周身寒意尽敛,“我不是凶你的,我们这就回去让穆然给你止血治伤。”
他吹了个口哨,不知道哪里飞奔而来一匹浑身黑色却毛色极亮的骏马,宋景桓抱着钱宝儿飘身上马,扬长而去。
柳凝月猛地打了个寒颤,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
穆然被匆匆忙忙叫过来,刚到门口,往里探了一眼,便看见钱宝儿手上那个足有两寸长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要跨进门的脚生生就僵住了。
“进来!”宋景桓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冷冷道。
穆然扭头看了身后躲着不出来的韩恕一眼,他打死韩恕的心都有了。
找他来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但屋里面那尊大佛他真是招惹不起。
穆然深吸口气,这才跨进了屋子。
拿出一个大夫的觉悟,迅速查看了钱宝儿的伤口,又把了脉看了舌头,而后脸色凝重地道:“幸好没有伤及重要筋脉,可这么深的伤口,恢复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
“你只要保证她没事就好,废话你自己收着。”某殿下臭着脸道,一副不想被钱宝儿知道她自己伤情的护短姿态。
穆然此时想打自己一巴掌,转头冲着外面的人喊道:“烧热水!”
很快热水就端来了。
在穆然来之前宋景桓已经给钱宝儿做过初步的处理,但血很难止住,穆然看着伤口嫌弃地撇了一撇嘴,嘀咕了句什么,身边的某殿下便狠狠瞪他,他这才肯闭嘴,集中精神为钱宝儿处理伤口。
光清洗伤口就换掉了两盆血水,钱宝儿脸都疼白了,嘴唇也是白的,但自打进屋也没听她喊过一句疼。
她一直死死咬住牙关,在穆然替她上药最疼时,她也只是闷哼了几声,倒是某殿下比她还要紧张,一直盯着穆然让他下手轻点,眼神极其凶狠,仿佛他再不结束,他就要一刀解决了他似的。
包扎完毕之后,穆然都想对钱宝儿竖起大拇指了:女中豪杰啊!
但一看见某殿下的脸色,他又下意识摸了摸发凉的后颈子。
还好,脑袋还在。
弄完这一切,钱宝儿已经是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了。
眼皮子睁也睁不开了。
做人可真累啊,成个亲不但被人诓了还要挨刀子,这种日子啥时候到头啊……
宋景桓心疼地摸摸她的头,“乖,乏了就睡吧。晚些给你炖鱼汤喝。”
“嗯。”
她精神一放松,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记忆里,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像是尘封的记忆,山呼海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