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问题!”方依若害羞地结巴了。
张岚心便豪爽地道:“现在就去么?随时欢迎!”
宋景桓点点头笑道,“即刻出发。”
方、张两位姑娘一听说宋景桓要上门,高兴地跟摇彩得了魁首似的,立刻马上便吩咐人让开道让宋景桓过去了。
钱宝儿老么委屈了,捏着袖口咬牙切齿地低声骂:“你个死书呆子,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鸟,听说有上门女婿可以做,你马上就巴不得贴上去。”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娘子大可放心,我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宋景桓凑在她耳边低笑道。
钱宝儿猝不及防吓一跳,回过神来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做什么要偷听人家的悄悄话?你不要脸。”
宋景桓一脸无辜地摊手:“并非为夫刻意偷听,委实是娘子你的一个小举动我都无法不注意。”
钱宝儿虎躯一震,一脸震惊:“……”
我去,这还是那个宋景桓书呆子么?
对啊,可不就是他呀。
这人咋越发的不要脸了呢?
钱宝儿吓得赶紧背过去,大喘了两口气,不行了,这小心脏受不住这样的调戏。
她捂着心口,宋景桓展臂便将落后的她给揽进怀中,“娘子,你掉队了。”
骤然近在咫尺的心跳声别提多勾人了。
她闭着眼深呼吸,总算松了口气,“这两家你们打算先去哪里?”
“不是我们打算,是你想先去哪一家?”宋景桓道。
钱宝儿愣了愣,越过宋景桓往后看去,便见那方、张两家的姑娘一脸兴奋道,“公子说了,由夫人您决定先去哪里。”
钱宝儿更是一脸懵逼,她就是发了个呆,怎么好像情况又不对了?
果然无论到时候去,颜值都是硬通货。
当然,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她。
钱宝儿随口说了句:“我还没见过比武招亲是什么样儿的呢,咱们先去瞧瞧吧。”
宋景桓道:“好。”
然后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他们到时,张府门口的擂台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张岚心一现身,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便紧张地凑了过来,“丫头,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这般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往外跑?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张岚心的模样至少有一半与这个中年男子相似,和张岚心一看就是一家人。
果不其然,就听见张岚心上前撒娇道,“爹爹,我带了位客人过来。”
“什么客人?”张府老爷不明所以地顺着张岚心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张柔柔弱弱,眉目如画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那分明是个男子,却生得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
张府老爷乍一看,脑子里闪过一个女子的模样,当场愣住了,“皇、皇……”皇贵妃!
“张老爷,幸会。”宋景桓没事人一般上前一拱手,完全是后生拜见前辈的礼节。
张府老爷却猛地后退一步,像是想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都白了,拽着张岚心便道:“丫头,咱们今日不比武招亲了,改日吧。爹爹突然有些不舒服。”
“爹,您怎么了?”张岚心错愕,“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我好不容易把人弄过来,你说不比就不比了,我……”
“丫头,听话!听爹的!”
张府老爷紧张地拉着张岚心,生怕她会往宋景桓这边靠,而他的眼睛,在看清宋景桓的长相之后,便再也不敢多看宋景桓一眼了。
钱宝儿看的是一头雾水。
看看那张府老爷,又看看宋景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猫腻!
相比于张老爷的紧张,宋景桓却是没事人一般地摸了摸钱宝儿的脑袋,笑笑说道:“宝儿,既然张老爷身子抱恙,我们就不打扰了吧,改日再登门拜候如何?”
钱宝儿眨眨眼,心里诚然觉得,书呆子这话就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那个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张老爷听的。
她乖巧地点点头,“好,依你。”
宋景桓微微一笑,与张岚心他们父女行了个江湖礼节:“那我就改日再来拜会,张老爷好生保重。”
说罢牵着钱宝儿的手就离开了。
方依若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兴高采烈外带幸灾乐祸地冲张岚心扮鬼脸吐舌头。
嘿,你输了吧!
什么先来后到,这下你彻底没机会了!
不明所以的张岚心眼睁睁看着她挑中的人被方依若就这么毫不费劲地给带走了,气得直跺脚,“爹,您好端端的怎么就……”
“丫头,你扶爹回去吧。”
她原本有一肚子的责备,但是看见她爹惨白的脸色,便讪讪吞回那些话了。
张岚心喊来管家扶住她爹,她自个儿走到擂台上去,敲响了铜锣道:“诸位,今日家父身体抱恙,比武招亲一事改日再来。诸位就散了吧。”
“搞什么呀,雷声大雨点小的。”
“就是说,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呢嘛!”
“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本姑娘动真格的了!”张岚心把袖子一撸,可就准备打架了。
牵着钱宝儿的手的宋景桓像是听见身后擂台上传来的声音,薄唇一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只怕这比武招亲是不会再有了。
而后,他们便去了方家。
方家那位进士出身的儒学之士原本正与众人吟诗作对,十分风雅,可一见着宋景桓,也像是见了鬼似的,二话不说就让管家遣退了下人,甚至连方依若都不给她留下。
就连钱宝儿,也被宋景桓留在门口不让她进。
钱宝儿表示:不进就不进,指不定你们要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我才不想听。
俗话说的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钱宝儿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原本喧嚣的正厅,一下子静如死寂。
方进士按住桌子,冷冷地盯着宋景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景桓浅淡一笑道,“阁下多虑了,我就是一个小村庄里的秀才,此番是赶集卖点野味养家糊口的,你家小姐非要邀请我过来观看你们的诗文会,我才不自量力过来凑热闹。”
“你骗不了我!”很显然,这位方进士根本不信他的话。
宋景桓也不急,他把玩着自己被钱宝儿扯来扯去的袖口,徐徐道:“既然阁下看得这般通透,就该知道,自己作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他的笑容越发深邃,却叫人不寒而栗,“方大人,天道好轮回,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你!是你!”
方进士一下跌坐在椅子里,难以置信地瞪着宋景桓,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宋景桓淡然点了个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钱宝儿在门口等得着急,见到宋景桓开门出来才算是松了口气,忙迎了上去。
“没事吧?”
“托娘子的福,什么事都没有。”宋景桓嘴角逸出宠溺的笑容,几乎是本能地在她头顶上摸了摸。
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的方依若不解问道:“公子,你这是……”
“方姑娘,今日打扰了。改日我等再来拜会。”宋景桓打断她的话,完全不给他追问的机会,便带着钱宝儿走了。
方依若还想追出去,却听见厅里传出她爹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呼唤:“依若,不许去!”
……
今日的一切都十分诡异。
钱宝儿不是傻子,这种事不长眼睛都能看出来有问题。
边往市集那边走,钱宝儿边说道,“书呆子,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在里边儿要闹出人命呢。”
“你还怕他对我怎么样?”
“我是怕你对人家怎么样!”钱宝儿紧张道,说完发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捂了捂嘴,“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宋景桓忍俊不禁,“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钱宝儿:“……”
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到最后,狼皮和野兔子也没能卖出去,满载而来,空手而归,钱宝儿一路上都在惦记着银子。
小脸上就差写着我要银子四个大字了。
宋景桓忙道:“老规矩,这些东西折换成银两,十倍奉还娘子,如何?”
“老规矩,百倍。”
某掉进钱眼里的姑娘大言不惭。
宋景桓失笑,“好,都依你。”
回去的一路上总算是欢声笑语。
但是在镇上的那一切诡异事情只是暂时搁置,钱宝儿并不知道,在这一日夜里,方、张家的老爷都各自选择了自尽这种来封他们自己的口,此事在镇上轰动一时。
钱宝儿却是一点也不知情。
因为镇上发生那些事情时,她刚养好了伤,忙着在村子里疯玩。
加上农忙时节,村子里忙得集体活动,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就在祠堂那边做大锅饭,就连她这个不善女红庖厨的,也被抓了壮丁。
偏偏,与她搭档的,就有村长家那位眼高于顶的闺女王梦莹。
钱宝儿委实是不愿意的。
“钱娘子,你看着点火。”
“哦,好啊。”
做饭的刘娘子说是要去解个手,便出去了。
灶房里剩下钱宝儿和王梦莹面面相觑。
然后,钱宝儿就眼睁睁看着王梦莹把剩下的半罐盐巴还有大半瓶醋以及酱油什么的通通倒进了锅里,然后装模作样地舀了一口来偿,随即扯着嗓子尖叫道:“钱娘子,你是打破了盐罐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