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钱宝儿反应过来,吓得大声呼救。
她的上半身刚越过窗台,便被一双长臂抱住了纤细腰肢。
随即就被抱了下来。
吓死宝儿了。
待她稳稳落地后看清楚来人后,气得直打他,“放开放开,你给我放开!”
宋景桓忙松了手,一脸可怜地望着她,钱宝儿没好气白他一眼,赶紧绕开他爬上床去。
宋景桓要脱鞋跟着上来,也被她喝止:
“娘子。”
“你别过来我跟你讲!”
钱宝儿抱着被子,戒备地盯着他。
“我是不会因此就原谅你的,告诉你,我、要、休、夫!”
宋景桓随即苦着张盛世美颜,可怜巴巴的道,“娘子,你不能这么对我,用完就丢,这是始乱终弃。”
钱宝儿生生吐出一口老血。
始乱终弃你个毛毛虫啊!
“姓宋的,我已经彻底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你不要再跟我装可怜了,你装可怜也没用。”
宋景桓见她坚定,也就笑了,脱了鞋便往床上一趟,“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不做伤害自己的危险的事情就行。”
伤害自己的,危险的事情?
他是指刚才她掉下去的事么?
认识到这一点,钱宝儿莫名有些尴尬,“我就是想试试看伸手能不能摘到星辰罢了。谁知道窗台那么低,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说起来都丢人。
宋景桓顿了顿,支起身子来:“我说的不是这个,京中风云诡谲,波涛暗涌,娘子可不要一时任性就独自跑出去。若是再发生在路途中发生的绑架事件,你可别怪为夫往后让杨熙他们十二个时辰贴身看着你。”
呃……
为何好端端的,一下子就转到这么严肃的话题上面来了。
钱宝儿五内纠结了一把,但也从善如流地跟着转了话题。
“你还一直没告诉我,那个绑了我又杀人的人五公子究竟是何人,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钱宝儿难得如此认真严肃。
宋景桓闻言微微一笑,大掌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笑道:“明日你就知道了。”
钱宝儿眨了眨眼,“明日怎么了?”
宋景桓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啊!
钱宝儿脸上就像是火烧一般,随时都要炸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你,我我……”
“死书呆子,你怎么可以说说说……说带就带我去去……我……”
“我还没同意呢!”
“娘子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想知道那个抓了你连杀人都不需要偿命的人是谁么?明日陪为夫出门一趟,就都有答案了。”
钱宝儿一脑门儿黑线。
这个人好狡猾!
他就是故意吊她胃口的!
直截了当说了不完了,非要兜兜转转绕那么大一个大圈子。
还是说,装神秘吊人胃口比较有成就感?
钱宝儿长抒了一口气,假装看不见他,在床上翻了一个滚,“反正你要是不告诉我明日是去见谁、去做什么,我就不去。有本事你将我绑了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宋景桓坐起身来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通之后,煞有介事道。
钱宝儿:“……”
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真的不用当真的!
不要当真啊!
宋景桓捏捏她的脸,“娘子,你看你这么好看的俏脸蛋儿都皱成破布了。”
钱宝儿背靠着墙,极力避开他的手却怎么也避不开,只能任由他的魔掌蹂躏她的脸。
横眉竖眼地嫌弃他,“你到底要蹂躏我的脸到什么时候去?”
“娘子再过个半个月也二十一了,还能这般水灵粉嫩,实属罕见。”
钱宝儿:“……”
她这是第一次被人夸了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夸奖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有点不对劲的味道。
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钱宝儿拍开他在她脸上肆虐的爪子,双手叉腰凶巴巴道:“反正我也不想见你爹,你还是给我笔墨让我写了休书的好,这样明日我就能回太平镇去了。”
“还是等为夫将岳丈大人从太平镇接来与娘子一叙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休夫好了。”
咦!
把钱老头儿给接来?
钱宝儿莫名有个不好的预感,迅速抱住宋景桓的胳膊,“你到底有何目的?”
“天底下哪儿有亲家从未见过面的。接岳丈大人入京与娘子一叙是次要,主要的还是请岳丈大人与我父亲见上一面,好好商量如何再补办一次体面的婚事。”
呃……
她为何总跟不上这书呆子的脑回路呢?
怎么就扯到补办什么婚事上面去了?
钱宝儿一本正经地反击,也把爪子伸向宋景桓的脸。
这人分明是个大男人,却是细皮嫩肉的,她使劲儿掐了两下,他脸皮的手感好到不行。
她一捏就上瘾了。
“书呆子,你不要晃点我,我不会再上钩的。你总是模糊事情的中心,企图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我钱宝儿没这么好糊弄,我等你好好讲事情与我讲清楚。”
宋景桓眼底忽然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钱宝儿给扑倒在了床上。
“为夫倒是想讲清楚,可是娘子这般动手动脚的勾引为夫,为夫心猿意马了怎么办?”
“心猿意马你个头啊!”
“给我起来!”
别的不会又来这一招!
钱宝儿咬咬牙暗暗使劲,却抗不过他分毫,这个死书呆子表面上柔柔弱弱,力气却大的像牛一般。
使劲了半晌她也撼动不了宋景桓分毫,钱宝儿就放弃了。
躺在那儿假装自己是条咸鱼。
死活也不动了。
宋景桓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说道:“总之,你想要的答案明日出门一趟便有了。”
他说着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得极其猥琐,“娘子若是害羞,为夫会提前帮你准备面纱。”
“谁、谁害羞了!”
少胡说八道了!
假装自己是咸鱼的钱宝儿一下就急了。
宋景桓噗嗤一笑,随即坐了起来,而后又冲钱宝儿伸出手,“晚膳准备了你爱吃的,想不想尝尝看?”
“不稀罕。”钱宝儿傲娇的扭过脸去。
宋景桓在她耳边加码道,“宫里头的御厨做的,你也不稀罕?”
“哼!”
“又不是你做的,没诚意。”
宋景桓:“……”
好有道理。
“行,我去做。”宋景桓穿鞋下床,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会让杨熙进来伺候你洗漱,膳厅见。”
他说完也就转过去了,走到门口,不知是又想起来什么,却又转过头来,冲着钱宝儿笑道:
“的确,装神秘吊人胃口比较有成就感。”
钱宝儿:“……”
这笑话真冷。
翌日一早,钱宝儿还做着梦呢,浑浑噩噩地便被人从被窝里给拽起来梳洗打扮。
昨天夜里她老担心那死书呆子还会对她做点啥,提防到了后半夜。
谁曾想,他就真他睡前说的似的,“好好休息。”
一丁点儿过份的举动都没有,可操心死她了。
也害得她一夜没能睡好。
迷迷糊糊里她的头发被弄来弄去,状似梦游的她任人摆布,随便摆弄。
“夫人,好了。”
耳边有个娇柔甜美的声音忽然想起,钱宝儿蓦地醒过来,睁眼一看,便瞧见一个生得精致妆容也精致的美人儿在冲她笑。
钱宝儿的瞌睡虫也就跑了大半。
“你,你是?”
那姑娘向钱宝儿欠身行了一礼道,“奴婢名叫蓉儿,是奉命来替夫人梳妆打扮的。”
好好的人非要自称奴婢,书呆子他们家的规矩可真多。
蓉儿顿了顿又道,“夫人,主人在外头已经久等了。您对这身打扮可还满意,要不要让主人给掌掌眼?”
钱宝儿这才留心到自己被折腾了半天的成果。
她往足有一人高的铜镜中一瞧,镜中的女子头上挽了个凌云近香髻,华丽的金步摇插在发髻两边,大方优雅且大气。
身上穿的是一袭浅胭脂色的深衣,海棠花精美雅致,庄重大气,但最外面的却是温柔的白底梅花大袖,胭脂色丝绸护领,银线包边,裙身前幅绣的是如意春晴图,又添了一份温婉和和煦。
镜中人施了粉黛,剪翠妆红,秋水剪瞳盈盈动人,樱桃小口,钱宝儿几乎不敢认了。
这、这还是她么?
过去钱老头儿从不吝啬给她花钱,她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但今日她才算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钱是可以这么烧的!
她身上这身衣裳若是折换成银子,不晓得有多少……
钱宝儿的脸色变幻不定,蓉儿战战兢兢地询问道:“夫人,您可是对妆容不满意?时辰还早,是不是蓉儿再……”
“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是宋景桓开口否决的。
钱宝儿闻言循声看去。
一身华服加身的宋景桓越发风采卓然,身姿挺拔,他薄唇微勾,凤眸含笑,天地都要失色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粲然笑道:“谁说要见公婆的都是丑媳妇总的,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看的丑媳妇?”
钱宝儿的那点对美好的幻想被他一句话成功打得烟消云散。
她嘴角抽了抽,“你我这般盛装打扮,不会是要入宫面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