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钱宝儿就脱口而出,“呸呸呸!你知不知道这话有多不吉利!以后不许胡说。”
“好好,不说不说。”太子殿下被她给逗笑了。
钱宝儿这才满意。
“可你瞧,你对这个答案也不会满意。宝儿,你要记住,我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我也绝不可能会被人逼到那个份儿上。也许在别人身上会发生的事情,但在我这儿不会有。”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太子殿下郑重其事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叙述着,但钱宝儿忍不住想吐槽。
这位太子殿下真真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毫无情趣毫无想象力。
也不知道他之前张嘴就来的情话都是跟谁学的。
钱宝儿叹了口气。但就在此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窗口掠过的景色,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我们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嗯,不回去。进宫。”太子殿下语调平静,
“什么?!”某夫人一时激动一蹦三尺高。
……
不多时。马车驶进了宫城,太子殿下领着钱宝儿下车往奉阳殿走。
一路上钱宝儿光揉着自己脑袋上的包就已经很扎心了。
她刚才在车上一时激动用力过猛结果一头撞在车顶上。
这会儿脑阔疼。
“就不能回去么?”钱宝儿揉揉头,心生退意。
太子殿下忽然牵住她的手,还冲她笑,“别担心,你就是去看看也好。大不了等一下露个脸就走。”
钱宝儿:“……”太子殿下,你当皇宫是你家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呸!皇宫本来就是他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钱宝儿差点就因为自己的智障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此时的奉阳殿里气氛沉抑,鸦雀无声。
司徒烨领着钱宝儿入内,皇帝陛下睨了他们一眼,只淡淡嗯了一声叫起,竟没有为难钱宝儿了。
钱宝儿大喜过望,瞬间就大松了一口气。
但奉阳殿内的气氛诡异得很怕。
坐在上头的陛下一脸铁青,跪在下首的四殿下垂头不语。
在场的还是二殿下六殿下还有五殿下,以及大理寺卿、刑部尚书等人,但是谁都没开口。……应该说,谁都不想做这个打破沉默的人。
良久。
“呵。”
跪在地上的四殿下首先打破了沉默,突然就抬起头来了。
“司徒烨,你连这个女人都带过来,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的么?”
太子殿下闻言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四殿下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哼,我已经沦落到折腾给地步,你又何必惺惺作态?我这样不正是你想看见的么?我司徒启是你的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了我,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你了。”四殿下冷笑以对。
司徒烨嘴角微微一勾,笑而不语。
四殿下转头看了二殿下一眼,然后才又转回来看了司徒烨,“不过我奉劝你一句,跟二殿下合作你还是多留个心眼儿吧。你以为他就是真心想与你合作的么?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那就有劳四殿下挂心了。多谢。”太子殿下气度从容,面不改色。
司徒启顿时气结。
可他不甘心。
他有一肚子的不甘心,于是就把二殿下也一把拖下了水,
“还有你,司徒承,你以为你攀上太子殿下的高枝你以后就平安无事了么?你存了利用他往上爬、想乘机取而代之的心,又怎么知道,太子殿下就没有存了卸磨杀驴兔死狗烹的念头。”
二殿下脸色一沉,重重哼了一声,“你够了。”
“够了?怎么会够了?怎么能就这么够了!”四殿下勃然大怒,“司徒承,我的二殿下,想要他死的人不止有我一个。凭什么身败名裂只有我!凭什么你就能相安无事地站在这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凭什么!”
“司徒启,你疯了么?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
陛下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对,我是疯了,可我是被谁给逼疯的?父皇,从小你就说你最喜欢我,可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爱护我的么?既然你最喜欢我,为什么不肯立我为太子?司徒烨那个野种哪里好了?他连是不是您亲生的都不一定吧!”
“住口!”陛下与太子殿下异口同声。
司徒烨眼底泛着冷意,直视他的双目,“司徒启,我知道你怨我得到了你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我也知道你有一肚子愤懑不甘。可以,你爱不甘爱怨爱恨都是你的事,我无所谓。可我请你不要侮辱我的母亲。”
“烨儿是不是朕亲生朕心知肚明,你这个逆子,死到临头了还说这种混账话!朕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陛下是恨铁不成钢。
“娴妃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清白的谁知道?陛下,你可不要上了他们母子俩的当,否则这大秦江山他日交到他手上,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父皇您将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住口!”
“啪!”
陛下怒目。
然而太子殿下的手更快,他一巴掌直接甩在司徒启脸上,司徒启的脸立刻就红了。
“司徒启,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要是不会说人话,本王不介意以储君和兄长之名教教你什么叫国法家规!”
太子殿下俊美的容颜覆上一层寒霜,杀气凛冽可怖。
就连陛下也愣了愣。
奉阳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
……
这气氛直到殿外的一声高喧响起,才暂时缓解——
“皇后娘娘到,梁贵妃到。”
话音刚落,皇后娘娘与梁贵妃便先后入门,齐齐给陛下行礼,“臣妾叩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陛下扫了她们一眼,没了往时的热络。
“谢陛下,谢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和梁贵妃前后起身,梁贵妃更是两个箭步就凑到了四殿下跟前去,心疼地捧起他红肿的脸,“启儿,你的脸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我。我打的,梁贵妃有意见?”太子殿下淡淡一哼,言语之间冷意森森。
座上的陛下皱了皱眉头,却是没有出声。
梁贵妃顿时不悦,但司徒烨到底是太子,她再不高兴也只能堆起笑道,“太子殿下,你四弟他还年轻,他要是真做错了什么事,你骂他就是了。怎么能动手呢?”
“四殿下早已弱冠成家,梁贵妃若是非要说四殿下是年少轻狂少不更事,那皇家子弟从五岁起由太傅授课又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梁贵妃觉得本王没资格教训你的宝贝四殿下?”
“你!”梁贵妃被他一句话噎住了,保养得极好的脸也生生给气出了两道皱纹。
但她向来最是聪明,也最有手腕,双膝一跪便冲陛下磕了个头,“陛下,启儿纵有大错,他也是您最疼惜的孩儿啊。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就算是太子殿下也不该妄动私刑。请陛下为臣妾和启儿做主。”
呵。
太子殿下闻言冷笑,“原来陛下最疼惜的孩儿也是可以免除刑罚的一种理由。大秦律法应该把这一条加进去才是。”
“司徒烨,放肆!你可知你是在对谁说话。”
如他所料,梁贵妃一开口,陛下马上就心软了。
太子殿下抬起头,正好与陛下四目相对。
“陛下,大秦律法里没有写说您最疼惜的孩子就可以作奸犯科。倒是有说,储君权位仅次于陛下,担着社稷重担负有教化万民之责。就是不知道,您最疼惜的四殿下是不是也属于大秦江山社稷中的一部分,算不算万民其中的一员。”
“司徒烨!”
“还有,我大秦一向以法度治国,以礼传家,祖宗家训第一条里面就有一句:凡我司徒氏子孙,长幼有序,敬上睦下。敢问陛下,不尊长者,是不是要以家规处置?”
“你!……”
陛下再一次被他怼得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吹胡子瞪眼睛。
太子殿下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想请教贵妃娘娘,请您允准。”
“说!”
陛下到这会儿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司徒烨脸上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一礼给梁贵妃见了一礼,“梁贵妃疼惜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但不知贵妃可知,策划谋杀储君是什么罪名?”
“本、本宫自自然是……”
太子殿下眸光锐利无比,盯得梁贵妃心惊胆战,她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站在二殿下身边的皇后心里暗暗发出冷笑:真难得看见这个女人这样,解气!
陛下的脸色渐渐发冷,看着司徒烨的目光也越发复杂。
但司徒烨并不在意。
他跪地朝着陛下一拜,郑重道,“陛下,敢问刺杀储君在我大秦律法是何罪名?”
陛下看也不看他,太子殿下又转向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两位大人执掌国家法度,总不会不知道吧。”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硬着头皮道,“……斩立决。情节极其严重者,满……满门抄斩。”
太子殿下闻言一顿,露出了然的笑容点头曰:“哦。”
“……”梁贵妃的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