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爹。”
女子应了声委屈巴巴地折返回去,刘老爷子瞪着她直到消失在了转角处才收回视线。
“两位是来要安家书铺的损失来的吧?刚刚我隐约听到台下有人在议论,也明白了个大概。”
刘老爷子虽然心里不高兴,可倒也没给雪枭和赵怀朗摆谱。
他也是年轻时在外做生意攒下了些钱,人又喜欢听书说书,所以才回镇上开了间小茶楼自个当了个说书先生。
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该不该撒泼打诨。
“没错,刘爷爷,我们今天来确实是想要那打砸书铺的人赔偿我们银子。”
见人愿意好好讲道理,雪枭自然是乐意的,不等刘老爷子问起,雪枭就把统计出的一大张纸拿给他看。
“刘爷爷,您儿媳妇砸的是书铺,书铺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尤其是书本、笔墨纸砚。
而且现在铺子里没有一件好物什了,所以这价格也不便宜。”
刘老爷子看见一长串的单子和上面的价格,气得胡子抖了抖,深呼吸平复一下心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了。
“安家丫头,这价格我知道你肯定没有多报,早年我也是做过生意的,知道一些。八壹中文網
只是这钱还是太多了,我们茶楼也要正常营业进货,可否给老头子按进货价赔偿?”
刘老爷子有些窘迫,他活了快一辈子了,没想到老了还要恬着脸给小姑娘求少赔些银钱,就为了给不肖子孙门擦屁股。
雪枭挑了挑眉,这单子上的,确实都是写的卖价,如果按进价算的话,至少会比这上面的金额少三分之一。
“如果是刘爷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知道刘爷爷是个诚信的人。
货我们可以算成进价,但是店里的家具门板什么的怕是不能了。”
刘老爷子听雪枭松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家具什么的,我们可以给你们陪新的,我大儿媳妇娘家就是镇上的木匠,他们家的手艺远近闻名的。
我们可以给你们拿最好的家具过去。”
“那好,家具还有损毁的木质摆件以及店里的装修可以给您抹掉,您找人给我们换新的也可以。”
雪枭对此没有意见,有人愿意帮她分担那堆破破烂烂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她亲自去找人更换装修。
“那我们重新算一下赔偿银两?
老头子知道二位完全可以先去县衙告我们,但却先来找我们商议赔偿一事,感激不尽。
我那小儿媳妇这两天是昏了头,刚才定是她怠慢了你们,老头子在这里替她赔不是了。”
刘老爷子郑重地赔礼道歉,雪枭自然不会为难一个讲道理的老人家,爽快地除去家具的赔偿。
随后又把店内损毁货物的金额折掉大部分利润,让刘家赔了成本价,刘老爷子对此没有异议。
“你,去叫老板娘拿八十六两三钱银子零六十五文钱赔偿!
她若是不从,就让她自个滚去见官去。”
“是!”
雪枭看着之前那个小二灰溜溜地跑去找刘老爷子的小儿媳妇要钱,没一会儿就捧着个钱袋出来。
雪枭查看了银票和银两的数量确定没有问题后又和刘老爷子签了契约,表明刘家已赔偿安家损失一事。
契约上详细写了刘家赔偿的银两数目和会按照安家的要求给书店重新置办各种家具一事,直到安家满意。
“行,那么刘爷爷,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喝茶。”
“好的,好的。今天多谢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雪枭和赵怀朗刚出了茶楼没走几步,就听见里面刘老爷子好像在训斥儿媳的声音。
刚才他们走时就有个人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看样子,那人就是刘老爷子的小儿媳妇。
“我昨天不是说了,让你去找人家赔钱去!你不仅没去,人家主动来了你还甩脸子?
你是不是想去吃牢饭......”
雪枭没兴趣听人训自家熊孩子,和赵怀朗一路回了书铺。
折腾了许久,已经快过了午饭时间了,王富贵早打扫干净了店里的碎屑,正坐在门槛上等两人回来。
“姑娘、姑爷,他们赔钱了吗?”
“嗯,赔了。”
“哦哦,那小的先吃饭去了,店里的碎屑我都打扫了,毁坏的东西我也整理到了一堆了。”
王富贵一边起身拍了拍灰尘,一边朝外面走去,忽然被赵怀朗叫住。
“哎,富贵儿,一块去吃饭去,我们也还没吃呢。”
“呃,这可以吗?”
“可以,一块去吧,我们也饿了。”
雪枭对赵怀朗邀王富贵吃饭有些疑惑,赵怀朗回以一个狡黠的眼神。
三人来到柳掌柜的饭馆,点了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王富贵看见这伙食,有些局促,以前安周氏在时,在店里一起吃饭会扣工钱。
所以很多时候他中午都只吃外面卖的野菜馍馍,偶尔实在不想吃了,才会买个馒头。
“姑娘,姑爷,我还是去外面吃吧,这菜......”
“怎么,这菜不好吃?”
被雪枭这么一问,王富贵紧张得结巴了。
“不,不是,我、我只是......”
“不是就赶紧吃,吃完了还要干活,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赵怀朗夹了一筷子酱肉丝到他碗里,随后埋头干饭。
王富贵看着碗里的肉有些感动,眨眼的频率快了几分,他都快记不住肉是什么味儿了,碗里的饭还是白米饭。
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着,这顿饭王富贵感觉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深怕一个囫囵忘了是什么味儿。
三人吃完饭后,又回到了书店,雪枭看着破损货物,想着丢掉很是可惜,便写了个牌子放在门口。
“破损货品,免费赠送,有需自取。
噗嗤,哈哈哈,媳妇儿,你这字真的......哈哈哈......”
雪枭看了看自己写的字,捡起箱子里的一本破书对比了一下。
好吧,她刚刚没有写字,是描了个狗爬。
“拿去,你来写。”
雪枭把牌子塞给笑成虾子的赵怀朗,赵怀朗强忍着笑,拿湿布擦了上面的字后重写了一遍。
看着门口的几个大箱子,王富贵跑到雪枭面前殷切地问道:
“姑娘,我家还有弟弟妹妹,可以拿些书回家吗?”
“可以,你想拿多少都可以,反正也卖不掉了。”
雪枭正在库房查看剩下的货,头也不抬地回应道,王富贵道了声谢欢快地去选书去了。
赵怀朗正坐在少了个腿的板凳上无聊得看房顶,忽然被门口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伙计,你们家老板在吗?”
啧,这不是那冯年耀的声音吗?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