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吧。

她说陪葬吧！

顾恒觉得萧十七一定是疯了，她若是没疯，那就是他疯了。她想让谁为谁陪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傅卿怎么对她了，她也不能这样乱来！

萧十七一直都是理智冷静的，可是现在顾恒觉得萧十七简直不可理喻！

萧十七全然不理会顾恒，自顾自地假装抹了抹眼泪，说道：“父皇，傅少将军来萧蜀事客，我们不能将他怎么样，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就当作是儿臣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儿臣的脸变成了这样，日后也不一定好的全，想必也嫁不出去了，父皇，若是您心疼儿臣，就送儿臣去寺庙静养吧。”

“胡说什么！”萧乾皇喝道，“那傅卿不过是南漠一个少年将军，哪里能同你相提并论，此事你不用再多管了，好好回去治脸，去寺庙静养这种话，日后别再说了，你是朕的女儿，是这萧蜀的公主，你若是想嫁给谁，那是他的福气，他敢不娶？一个小小的傅卿，竟敢这样对你，朕决不轻饶了他！”

话了了，萧乾皇还不忘宽慰她：“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这几日什么都不必管，那傅卿自有我来处理。”

萧十七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然后规规矩矩地应了是，带着泷生泷若退下了。

还没走出多远，顾恒就追了上来，一把拉住萧十七的手，将她拽过来，冷声质问她：“萧辰颜，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萧十七冷笑一声：“放手！”

顾恒一怔，下意识地放了手。敏锐地发现，现在的萧十七似乎同之前不太一样了，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你好像有点怪怪的。”

“顾恒，你听好了。本宫是公主，你是太医，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本宫饶你一次，今日不同你计较，但你记牢了，在这宫里，本宫若是想对付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的主子绝对救不了，包括你！”萧十七一字一句说的极为绝情，也十分狠毒，“这是其一。其二，本宫也没有说错什么，这划痕，确实是傅卿做的，掐死本宫，也确实是他做的，不尊重萧蜀的朝颜公主，出口辱骂，还是他做的，他自己做了这么多罪无可恕的事情，最后却要怪本宫追究？”

“若不是本宫知道你是萧蜀人，还真要以为你是南漠派来的细作呢。”

萧十七轻飘飘地瞟了顾恒一眼，却让顾恒觉得有些天昏地暗。这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十七不再理会顾恒，而是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对了，顾恒，你也不必回司莞宫了，顺便将泷生也带回去吧，本宫不需要你们了。”

泷生脚步一顿，张口就要求情，萧十七猜到如此，先一步将话堵了回去：“你们回去替本宫告诉你们主子一声，太子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京中再无人能有他的风头，本宫答应他的已经做到了，从今往后，不必再来找本宫了。”

泷生硬生生地站在了原地，没再跟上去，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顾恒拉住她，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泷生看着萧十七地身影慢慢地消失在视线里，说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傅少将军确实差点掐死他，也的确对她出言不逊，她脸上的两道划痕，有一道是傅少将军动的手。”

泷生转过来看着顾恒，继续说道：“还有，她确实不要我们了。”

那一瞬间，顾恒只觉得难以置信：“什么意思，她要同我们分道扬镳？她不帮渊了？怎么可能！她明明那么喜欢······”

她明明那么喜欢萧辰渊。

顾恒没有说下去，他的额头上突然滴下了一滴汗水，他突然想到了，正是因为萧十七如此在意喜欢萧辰渊，所以才更无法容忍被当成替代品，如果，如果萧十七知道了祝璇和她的相似，那么······

顾恒不敢再往下想，早晨叫她出去的是傅卿，对她出言不逊，毁了她的脸，差点掐死她的也是傅卿。萧十七同祝璇如此相像，要让傅卿做到这个地步，只有可能是萧十七真的知道了祝璇的事，一气之下说了些什么惹怒了傅卿。

“怎么会这样······”顾恒喃喃自语道，“竟然会这样。”

时间仿佛回到了昨天晚上，傅卿红着眼睛扯着萧辰渊的衣领叫着“祝璇已经死了。”萧辰渊却冷静地回道：“我知道。”

“祝璇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她，是我辜负了她，让她最终送了命。我对祝璇，的确有着很深的愧疚。所以我当初看到她第一眼，就决定要帮她，就当作是我对祝璇的弥补，我也要帮她。”萧辰渊似乎是在回忆，嘴角有着浅浅的笑容，“我告诉自己，我和她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只不过是想把对祝璇的愧疚弥补在她的身上。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她就是她，在我心里，她并不是祝璇。”

“她和祝璇不一样，祝璇自小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很快乐，很大胆，会放手去追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她虽然什么都有，但却又什么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她想守护的东西。祝璇死了，可是你会永远记得她，每年都去看她，可是如果她身边只有我。”

“也许你说得对，我是将她当作第二个祝璇，可是她不是第二个祝璇。”萧辰渊的眼睛里闪着水光，傅卿有些不敢置信地松开他，“萧辰渊，你在······哭吗？”

萧辰渊转头看着窗外：“我只是，有些看不起自己，明明是我的过错，可是为了逃避，我却硬是将另一个无辜的人拉了进来。她明明不是，我却在心底里将她当作是。甚至，逃避自己的感情。”

傅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辰渊，你说什么！你对她······你疯啦，那可是你妹妹！”

“祝璇不是我妹妹，可我却希望她是，她是我妹妹，可我却希望她不是。”萧辰渊说着说着突然笑了，笑得很温和，“说起来，傅卿，这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想我也不会承认她和祝璇的不同，或许我就在心底里将她和祝璇看作一样的了。”

傅卿错愕地看着他足足有一刻钟，然后一脸不敢置信地走了，临走嘴里还在嘟囔：“这家伙疯了吧，居然喜欢自己的妹妹。”

顾恒转头问他：“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顾恒从来没见过萧辰渊那么温柔的表情，“她不是祝璇，我也不该将她当作祝璇，我想，我大概是喜欢她吧。”

因为喜欢，所以才潜意识地想要逃避这样的一份感情，下意识地将她看作祝璇。

可是将她看作祝璇，是对她的一种不公平。

顾恒记得自己当时还感慨他终于开窍了，怎么才不过一个晚上，就变成了这样？顾恒想不通，也无法理解。他觉得他有必要去问问萧辰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萧十七突然间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