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露比买了红气球系在杰森手上：“这样就不会走丢了，小鸟。”
杰森嫌弃地撇嘴：“你这套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点都不像你。”
“你很了解我吗？”
露比反问，顺便给自己也系上气球，然后打开宣传册。她以前想玩过山车，可那时候身高不够，又不肯玩迷你版的，一直成为一种遗憾。现在她完全可以弥补这一点，可在这之前，她要带杰森去打枪。
这对杰森来说太简单了，他在射击上的天赋堪称卓越。
“你想要什么？”他拿起枪问，反正他对那些奖品毫无兴趣。
露比看了一眼特等奖的毛绒熊，有奥尔费娅小姐已经足够了，她又不能逼着杰森晚上也和玩具熊一起，除非杰森同意。
“你需要一只熊陪你睡觉吗？”
“不。”杰森嫌弃得皱起鼻子，“拜托，我只比你小一岁，别把我当孩子看。”
“相信我，这有奇效。”露比说，但她不打算坚持，“那三等奖怎么样？奖品是猫草。”
这么多年了连奖品都没有变化，真是怀疑这老板是怎么支持这么久的。
杰森没有意见，他能做到最好，可对于这种简单游戏来说最好还不如最如意来得有意义。他轻松地打下足量的罐子，然后把子弹放空，结果当然是顺利拿到了猫草。
“你喂猫吗？”他把猫草递给露比。
“我的朋友喂。”
杰森神情微妙：“纽约的朋友。”
“对，他和你同龄，未来还会成为我的学弟。”露比把猫草塞进包里，看了一眼杰森的表情。
杰森还是刚进园时的那副拽拽的、被迫营业的样子，只是他的神色不自觉地缓和了一些，目光也总算正面看向露比。
露比继续道：“他很聪明，但在学校里不太受欢迎，因为他是个书呆子。但你知道吗，书呆子有时候比体育明星来得有意思多了，反正我看不惯我初中那会儿的一个什么橄榄球明星，他有段时间老追着我，被骂还硬缠着，气得我直接把汤泼他脸上。相比之下彼得可爱多了，对了彼得就是我说的朋友。”
她不知不觉说得多了些，杰森默默听着。
“我帮过他两次，他还和我一起学习。等毕业后他也打算到中城高中上学，这样我们还能是校友呢。你知道吗，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可不多见了。”
露比带着杰森去买冰淇淋，可天气冷了，那里只卖辣热狗，她买了两份，另一份递给杰森。
“需要给我拍照吗？”杰森冷漠地说。
“只要你愿意。”
露比真的从包里掏出了相机。
杰森忍无可忍，他想起了照片墙上的那张照片，迪克和露比唯一的“合照”。
“够了，这没意思。你只是在重复当初迪克做过的事情，而我不需要这个，我不想拍照，也不想玩那种低级的射击游戏，还有这个气球——”
他解下那个气球，任由它飘飘荡荡飞向天空。
露比茫然地看着他。
“——我都不需要！”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出来玩？”露比把不知所措的心情藏好，困惑道。
杰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又为什么邀请我？你不是讨厌我吗？”
“我……”
露比想要解释给他听，这是来游乐场玩的目的之一，只是她没想到今天可不是什么适合出行的好日子。
轰然一声巨响，在杰森反应之前，有所察觉的露比迅速把他扑倒，游乐场四处的玻璃橱窗碎了一地，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被从外面打进来的火箭炮轰烂了。
人们尖叫着寻找掩体，不过到底是哥谭市民，他们的反应和其他城市的人要快得多。在混乱中，好几个人都找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并且抱着头躲了起来。
这时候乱跑就是自寻死路，露比看到几个扛着重武器的人跑过来，其中一个停下来，往人群疯狂扫射。
杰森大骂一声，愤怒地想要做点什么，露比更用力地按住他，并且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别冲动，把这事交给我。穿好这件衣服，它至少能防住一发火箭炮。”
“等等！”
杰森不满的叫喊并没有得到回应，露比已经灵活地滚到一张露天桌子后面，然后小心地退入一家玩具店。
男孩啧了一声，遇到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索性也跟着跑到玩具店里，发现里面的等身人偶披风后扯下来套在身上。
“杰森！”
露比急得叫道，但杰森一点也不听话：“我已经毕业了，我能帮忙！”
血蝠叹了口气，对杰森打了个响指，他身上的衣服立刻变成了罗宾制服。
她解释道：“一个障眼法。”
杰森上下打量自己一眼，跳上桌子喊道：“别磨蹭了，血蝠，那些罪犯可不会等着我们！”
他的声音里包含着少年特有的血气方刚，露比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一甩披风变换成蝙蝠群飞了出去。
罗宾追了出去，他接受的训练让他有能力应付眼前的情况，何况血蝠始终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要小心，我只是用了幻术，如果你中弹了，依旧会受伤。”她飞过他身边时提醒，“所以别干傻事，懂？”
“明白！”
罗宾一脚踢翻了试图朝他射击的歹徒，血蝠用金石咒束缚住他的手脚，闪电击中罗宾身后企图偷袭的人。
他们配合得比想象中默契，这让两人都在心里松了口气。
“跟着蝙蝠离开！不要慌，保持秩序！”血蝠冲着人们大喊，闪电附在她的手套上，在她抓住第一个人时，闪电立刻黏住了他身后的同伙们，一时间聚在一起的歹徒都通了电，在原地抽搐着。
这让他们迅速清理出一个新的道路，人们跟随着蝙蝠飞快撤离，后面几个人带着武器追上来，在不远处冲着电网中心射击。
杰森抓起地上的几片碎玻璃，把它们当做蝙蝠镖甩进枪口，枪膛炸开了，那些热武器立刻脱了手，受到伤害的歹徒痛叫着捂住手。露比暂时脱离危险，杰森没有给他们缓解的机会，趁机借着灵动的走位迅速靠近，三两下把他们撂倒在地。
干完这些他下意识瞥了露比一眼，后者背对着他，从容地施展魔法，魔力缴械的速度比人快得多，火箭炮在里面爆炸，没有造成丝毫损害。
“我已经联络了警方，侦查蝠正在搜寻落单的游客。”露比头也不回地解释，“要解决的还剩三个。”
“交给我！”
杰森积极地说，他已经发现了其中两个，毕竟侦查蝠就在那上面盘旋。他飞身靠近过去，踩着墙壁绕到那两人上空，子弹追随他的披风射出却没有伤他分毫。
他落在他们身后，撑着地面狠狠给转过头来的歹徒一个上踢，同时锁住另一个的枪。那枪膛已经滚烫，烫伤他裸露的肌肤，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一样，上前头槌撞开了持枪者。随即他踩着倒地的那一个借力起跳，翻身双腿绞住另一个的脖子，腰胯用力，利用巧劲把他放倒在地。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不到一分钟，杰森就解决了他们。他得意地笑了出来，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最后一个。
“是谁躲在橱窗后面？我敢说你的膝盖一定很难受。”
他鼓舞自己般喊道，避开了呼啸而过的子弹，披风随着身子旋转，刹那间已经近至跟前。枪械一下子失去效果，那个潜伏在一地碎渣上的歹徒被杰森的膝盖狠狠“亲吻”了面部，仰倒在地上。
比前任罗宾更有力也更强硬的少年抓起边上的盘子，摔在歹徒变形的脸上，破碎的瓷片割伤了他的脸。
罗宾以一记直拳宣布这次行动的结束。
他回过头，可血蝠依然没有看他，几个人围在她身边，激动地说着什么，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甚至哭了。
“好吧，我也不是为了她或者几句感激的话干这个的。”他耸了耸肩，把已经制服的歹徒绑起来，扔了出去。
他没想到刚才被自己上踢制服的家伙居然还留了一手，在他收拾其他俘虏时，那人爬到自己同伙身边，捡起那把冷却下来的枪，瞄准了颜色鲜艳的少年。
杰森感觉到不对，枪声炸响，他迅速扭头看向黑洞洞的枪口。
然而仿佛避无可避的攻击在他眼前化解，他发誓那颗子弹离自己不到十公分，可它就是停下了，紫黑色魔力裹着它，卸去了所有力道。
他恼怒地把偷袭他的人再次揍一顿，拖着那个昏迷的身体走到露比身边。
“我说过要当心。”
她的语气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杰森觉得她可能对自己很失望，或者她只是觉得自己本来就做不好这个，不管是哪个想法都让他沮丧。
血蝠不太擅长安抚人群，这以前都是交给罗宾做的，正因如此她下意识把注意力放在杰森身上，这让他逃过一次枪伤。
现在她非常庆幸自己这么做，仅此而已。
警方姗姗来迟，也许是因为两个小义警动作太快了。总之，看着那帮歹徒一个不少地被带走，而受惊的群众也一起上了警车，血蝠这才放心地准备离开。随之而来的记者和他们那些闪光刺眼的相机让她感觉很讨厌。
“我们该走了。”她对罗宾说。
“等一下，罗宾，血蝠。我想说，谢谢你们。”
一个小男孩这会儿小跑到她面前说。
露比对孩子很宽容，更何况这孩子经历这么大的动乱居然没有被吓哭，反而特意跑来道谢，着实不容易。她打了个响指，魔力遮住了外界的视线，也遮住了记者们的闪光灯。
她对那些遗憾和不满的声音充耳不闻，迟疑了一下俯下身子，脱下手套在男孩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揉：“男孩，你们的安全就是最好的谢礼。”
男孩受宠若惊地笑了，她近距离看到他明亮的双眼，也轻笑一声：“没吓坏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露比只是象征性地多说一句而已，有时候一些没有意义的话语是连接信息的必要元素。
何况孩子总是胡说八道。她心想，但这孩子让她想到了提姆。
他摇了摇头，有些紧张地笑着说：“有你们在我一点都不担心，顺便说一句，我非常喜欢你们！血蝠和罗宾，蝙蝠侠最棒的助手！”
血蝠的微笑消失了。
“如果你是我的粉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蝙蝠侠的跟班。”
“你和传闻中一样执着于此。”男孩依然笑着，看样子他真的很喜欢他们，“不过那是新的罗宾吗？”
露比感觉到杰森的视线，故意附在男孩耳边小声道，“正是如此。嘘，别告诉他。”
男孩感觉耳边痒丝丝的，但他不敢躲开，而且他太兴奋了，这算是血蝠和自己之间的秘密吗？还有新的罗宾！这可是绝密的重大消息！
“哇哦，是二代罗宾，他看上去太酷炫了！”他捂着嘴激动地说。
血蝠的神情有些复杂，她再度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回你父母那里去吧，他们该担心了。”
“再等一下！”男孩说着从小背包里翻找出一本笔记本递上去，“请你签个名好吗？还有我希望新罗宾也愿意给我签名。”
“当然，小粉丝。”
血蝠变出一支钢笔，满足了他的愿望。
“嘶……”
为了给杰森检查烫伤，露比不得不折腾那条可怜的胳膊，刺痛感让手臂主人吸了口冷气。
“你该考虑到这个问题，枪膛是非常烫人的，而你的胳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露比沉着脸，手上的动作尽可能轻柔。说起来迪克干嘛要穿短袖短裤啊，这样虽然轻便，但也很容易受伤好不好。
“但我迅速制服了他们，这是最快的办法。”
“如果你坚持嘴硬的话，我很乐意省去这次治疗。”
好吧，看在治愈术的份上。杰森闭上了嘴，露比的手上凝聚出一团魔力，小心地覆盖在他的胳膊上。魔力的温暖让肌肉放松下来，杰森悄悄看着露比的眼睛，此刻她正集中注意在伤痕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她懒懒地问。
杰森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戳穿了，尴尬地咳了一声，艰难地开口了：“你，当时你是怎么回答那孩子的？”
“那孩子说了很多，他恨不得给我设一个专访，好回答他那些义警问题。你说的是哪一句？”
“别装蒜，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杰森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下意识要抽回手臂，被露比猛地一抓，疼得又吸了口气。
露比没有作声，杰森继续说：“你说过，你说过很多次。你说我不能成为罗宾，你说我永远不可能取代迪克的位置，你说比起迪克来我笨拙得像只三脚猫！”
“你已经说过这句话了，我承认我有夸大成分，但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多谢。”
“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你明知道……”男孩觉得露比的平静就像新的炭火在自己伤口上烤，“你明知道我非常在意这件事情！”八壹中文網
“那你也知道我在意！”露比恼怒道，“你这么急躁、易怒，这么容易激怒我，这么容易让我把你和迪克作比较！”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你的认可？为什么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满意！你的眼睛里全他妈都是曾经的罗宾，而二代罗宾只能面对你藏在兜帽里的后脑勺！”
杰森一怒而起，手臂上的烫伤他已经不想管了，他现在只觉得满肚子的不满终于发泄了出来。
“你终于认清这个事实了，看来你那不容易清醒的脑袋还没挨够揍。”露比的讽刺总是冷冷的，“你为什么想要我来承认你？你要当的是蝙蝠侠的跟班，不是血蝠的。你的怒火来得毫无意义，这段谈话还是结束吧。”
说着，她沉默下去，把最后一点烫伤治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