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南湛拥着宋清羡准备入睡,宋清羡小心抚摸他额头上包扎好的伤口,“阿湛,还痛吗?”
陆南湛拥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不痛。”
她终于忍不住问他,“阿湛,你怎么受伤的。”
宋清羡感到他的身体竟然有轻微的颤栗,半晌,他沉闷道,“陆恒。”
她抿唇,一个父亲怎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儿子?
她环抱住陆南湛,“阿湛,有我在。”
陆南湛凑近宋清羡耳边,语气认真,透着一股寒意,“羡羡,你说我是不是要报复他?让他体验一下痛失所有的滋味。”
不安慌乱的情绪涌动,“阿湛,你想干嘛?”
他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让他死不瞑目。”
宋清羡的指尖默默收紧,“阿湛,无论你想争取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她顿了顿,“但不要伤害别人的生命,好不好?”
陆南湛的幽暗墨眸沉沉注视着她,却并未回答。
*
周末,两人窝在一起看剧,宋清羡躺在他的腿上,陆南湛帮她举着她的平板电脑,他不喜欢看这些,但喜欢看她。
“羡羡,别乱动。”宋清羡的头无意地在他腿上动来动去,“会有感觉。”
宋清羡的头瞬间僵住,一动不动,脸上不自觉泛起红晕。
陆南湛看着她,唇角勾起,关上她的平板放到一旁,低头吻住她的唇,缠绵厮磨。
门铃响了。
宋清羡动了下试图起身,却被陆南湛按在腿上,嗓音低欲,“羡羡,接吻的时候要专心。”
他继续俯身吻她,吻得温柔细致,缱绻漫长。
漫长的一吻过去,宋清羡呼吸不匀,脸颊绯红,她抬眼便瞥见不远处的温柏,脸瞬间红透,迅速从陆南湛腿上起来,站直身子,礼貌地打招呼,“温教授好。”
陆南湛眼底噙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温柏温和一笑,“两位好。”
陆南湛起身走向他,“来书房吧。”
宋清羡有些疑惑地看向两人,温柏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我现在是陆先生的心理医生。”
宋清羡想起来,那日两人在病房单独聊了快半个小时,看来是聊成了。
两个小时后,两人一同从书房出来。
见他们出来,宋清羡走上前去,“阿湛,还好吧?”
陆南湛弯了下唇,在她额间亲吻一下,“嗯。”
毕竟是在老师面前,宋清羡有些不自然,悄悄扯了下陆南湛的衣袖。
然而温柏神色如常,脸上带着清浅淡笑。
“温教授,要留下吃午饭吗?”陆南湛开口问。
宋清羡看向他,略带惊诧。
温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眼底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淡淡颔首,“好,那就打扰两位了。”
这一顿饭吃的,堪称两人的大型秀恩爱现场,主要是陆南湛。
不停地给宋清羡夹菜,喂到嘴边,温柔擦拭嘴角,全程温柔无比。
倒是宋清羡,简直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当着教授的面这样,她有种小学生谈恋爱被抓包的感觉。
温柏仍旧淡然自若的样子,面不改色,眼底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这是只有宋清羡一人尴尬的世界。
温柏早已看透了陆南湛的意图,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特意流露出和宋清羡的亲密来,约好了十点钟过来,陆南湛特意选在他来的时候和宋清羡接吻,留他吃午饭,不过是进一步宣誓主权罢了。
行为实在过于幼稚,但放在陆南湛身上,倒也正常。
这恰恰证明,这段关系里,他缺乏足够的安全感,时刻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地位,并且表现出强大的占有欲。
包括热搜上他公布两人的关系,一方面宣誓占有权,另一方面却不愿意将她完全的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非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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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每周来两次,第二周结束的时候,他一人从书房出来。
“温教授,阿湛呢?”
“刚才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催眠治疗,他还没醒过来。”温柏看着宋清羡,“我们聊聊吧。”
“好。”
“你觉得他是病人吗?”他问。
宋清羡凝眉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不想当他是病人。”
“你错了,清羡。”温柏说,“他就是病人,生病本身没有错的。”
“他之前的两次失控,一次是因为周同学,一次是因为我。这两次,你都把他当成了正常人对待,你让他觉得,他错了,有病就是他的问题。他内心最大的渴望,是他会是你坚定的第一选择。这两次,你都没有偏向他,你试图客观地指出他的错误,反而激化了他的偏执。”
温柏的话针针见血,宋清羡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的唇瓣微微颤抖,“我该怎么办?”
“清羡,试着共情他,而不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去要求他。我们都很难感受,理解他人的疼痛。所以,试着最大程度的去想象他的痛苦。”
宋清羡垂眸思考半晌,开口道,“温教授,我明白了。”她的低落沉闷,“谢谢。”她忽然意识到,她错了,错的严重。
“关于他的童年,这次没有深度催眠,他的防御性很强,那些痛苦的事物会在潜意识里形成规避屏障,因为过于痛苦,精神疾病反而成了身体形成的自我保护的方式,下次再试试看吧,想要摆脱疾病,就要走进他的潜意识里,去剖解,化解那些痛苦。”
宋清羡垂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阿湛,太苦了。
温柏见她情绪低落,安抚一笑,“真正的救赎必然是一段漫长的旅行,就算渐渐走出了痛苦,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治愈,还好,你们都坚定的选择了彼此,所以,会慢慢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这一点上,我很羡慕,也很敬佩你们。”
温柏说罢起身,“去看看他吧,他应该差不多醒了,如果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他一定很开心。”
宋清羡起身认真地鞠了一躬,“谢谢您。”
温柏儒雅一笑,“不用说谢谢,他请我来当他的心理医生,这就是我应尽的职责。”
目送温柏离开之后,宋清羡上楼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