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鑫之前在送走了王昊之后,心里越想越不踏实。
凭他手中掌握的那点兵力,欺负欺负下面的村子还行,对上正规部队,根本就不够看的。
王昊的话他信了八分,毕竟在这种问题上,王昊没有必要开那么大的玩笑,而且这样的玩笑也是很容易拆穿的,至于不信的那两分,也不过是对官军主力有着一些期待,说不定很快能够夺回梅林镇,那样的话,平望镇也就安全了。
张鑫是个很惜命的人,讲的难听点就是怕死罢了。
尽管他更乐于相信那两分的可能性,可是理智告诉他,此刻的平望镇非常非常不安全。
让他弃城而走,他并不敢,那样的话相当于把自己前途全都丢掉了,甚至可能因为临阵脱逃而遭到通缉,可是留在平望镇里他又不敢,于是苦思冥想之后,张鑫灵光一现,想出了这么一个巡查的点子来。
既然是巡查,自然还是在平望镇的管辖范围之内,只要在平望镇的管辖范围之内,那就不算临阵脱逃,最多也不过是被敌人偷袭了而已。
再说了,又没有人告诉他敌人即将攻来,他完全可以装傻充愣的。
虽然半夜出去巡查有点不合常理,不过在平望,他是老大,他乐意,有谁管得着?
至于为什么巡查第一站选择了桃源村,这不是明摆的吗?整个平望镇有能力跟他一起度过难关的,除了王昊这里,还能有哪里?另外八个村绑在一块儿都及不上王昊一根毛。
王昊并不知道张鑫的心路历程,不过他隐约猜到张鑫此来多半与叛军即将到来的进攻有关,可是饶是王昊聪明绝顶,却也想不到张鑫是来自己这里避难的。
“王村长,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张鑫疑惑道。
“我说我们在晒月亮你信吗?”王昊没好气地说道,劳师动众地等了半天,等到张鑫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二百五,心情好得了才怪。
王昊本来就怪话多,心情不好的时候尤甚。
“哈!你真幽默啊!要不咱们一起晒?”难得张鑫也顺着王昊的话幽默了一把。
可他一幽默,王昊却懒得跟他多说了。
“你巡查完了吗?巡查完了赶紧去下个村吧!”
“哎哎,你别走啊,我才来,还打算巡查个三五天呢!”
“巡查三五天?三五天都够沿着桃源村爬几圈了!”
“您怎么说话呢!”王昊的话说得难听,可是张鑫却又没法真的跟他计较那么多,“要不这样吧,借着巡查的机会,镇里帮着下面的村加强一下防御能力建设吧!”
这样也行?
王昊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鑫,直把他看得老脸一红。
“咳咳,”张鑫借着咳嗽,化解了一丝尴尬,“王村长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咱们这就开始吧!白天太热,晚上开工凉快不是?”
张鑫这次带了足足四十个官兵出来,只留了十个在镇上,若非怕实在说不过去,他甚至想要把人全都带出来。
有了这四十个生力军的加入,制作陷阱的度一下子快了许多,到了天亮的时候,一个庞大的陷阱网络已经渐渐成型了。
尽管如此,王昊对目前的情况仍不是很满意,陷阱的种类偏少,重复率较高,刚开始或许会造成一定杀伤,等敌人提高警惕之后,杀伤力就会大大降低了。
于是,王昊一边往梅林和平望之间的交通要道以及平望和桃源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分别派遣侦查人手,一边赶回了村庄大院的后厅,取了纸笔,趁着其他人休息的档口,开始设计一套更为完善的防御体系。
王昊的设计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是更为隐蔽、杀伤力更为强大的陷阱技术,二是不同陷阱之间的组合方式,三是通过对敌人的心理和行动方式的预测,设计出更为没有人性的陷阱体系。
这三个方面任何一个方面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王昊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飞快转动的声音。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在未知的巨大压力下,王昊的能量彻底迸出来了!
其他人并不知道王昊躲在房间里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一定是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因为王昊进去之前吩咐过其他人,没有生死存亡的大事情,千万不要打扰他。
于是,众人只得一边按部就班地做着战前准备工作,一边焦急地等待王昊的出关。
王昊这一闭关,一直从清晨持续到了傍晚,当他突然现身的时候,其他人惊讶地现王昊的脸色居然如此得难看,真不知道得要透支多少精力才会让一个年轻人变成这幅模样。
王昊将一叠纸交到了廖华手里,简单交代了几句,又埋头钻进了房间。
若没有王昊的提示,廖华真不知道这些纸上乱七八糟的画的什么东西,简直比上次王昊拿出来的村庄规划书还要丧心病狂!饶是如此,廖华看得还是很费劲,不得不找来了其他人,群策群力一起破解王昊的天书。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大家一起琢磨,一起分析,好不容易搞明白了王昊天书上表达的意思,勉强做到了知其然,但要做到知其所以然,显然不是他们此刻能够完成的任务。
好在,这并不妨碍他们把王昊的方案付诸实践。
梅林镇那里还没有动静,至少平望镇目前还一切正常,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亏得钱越当时一通乱箭,让起义军的指挥官受了点箭伤,延缓了起义军的进攻节奏,要不然兵锋早已直指平望了。
这些宝贵的时间对现在的桃源村来说实在太为珍贵了,至少有足够的时间让王昊的方案付诸实践。
王昊再次出关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
看着王昊红成兔子一般的双眼,一直守在外面的倪平儿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这些拿去,我睡一觉先!”话刚说完,王昊居然站在那里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