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有眼睛会看?”妙安不服的说,“我们娘娘就是皇后的眼中刺,皇后巴不得想让娘娘不舒服呢。”
“你们两个声音再大一点,等所有人都听到就最好了。”秦云颐无奈笑说,“看贵妃的宫女是多么的聪明伶俐。”
两个人扁嘴不再说话。
秦云颐看了眼席上的梅花,她是皇后的眼中刺,这很正常,哪个当家主母能看宠妾如心头肉?那她呢,她现在在妾身,又真的能当皇后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好姐姐吗?
尤其现在还是后宫这样复杂的环境,她是妾,她也是主子,等有了孩子,所求着不再限于皇帝的宠爱,更是腥风血雨。
皇后从前不会做的这样外相,只是怀孕了,她是有胆气也好,还是想再警告她也好,这都只是开始,可想而知以后绝不止折了梅花这样的小事。
秦云颐苦笑着摇头,实非她所愿。
帝后奉太后就位后,起宴。
除夕大宴,载歌载舞,气氛很是轻松,现在席上许多娘娘,都有家人坐在官员席上,太后和皇后就一个一个的问候过去,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齐枞汶放下酒杯,他偏头看向秦云颐,前朝后宫一派和乐融融,就是宋妃,佳妃,家里只恩封的官职,今夜也有一席之位,偏偏她一个贵妃,这座下,没有她的家人。
她侧身看着席上歌舞,眼神有多认真,身影就有多寂寥。
齐枞汶突然觉得心口有像被针扎一样的疼,叫人倒酒,掩饰掉这份失态。
本来认真欣赏歌舞的秦云颐,被妙吉提醒,陛下正看着娘娘呢,她回头看他,他早以收回目光,察觉她在看他后,却叫韩兴把他案上的两个菜送过来。
“都是一样的菜,陛下这是干什么呢?”妙安小声的问。
“许是陛下忘了。”妙吉小声的说。
但是天子赐菜,秦云颐还必须出席谢恩,齐枞汶有些上头,招手让她过来,“你傍着朕坐。”
“陛下,这不合规矩。”秦云颐小声说。
“除夕家宴,不谈规矩。”齐枞汶摆手说。
贵妃突然改换位置做到陛下身边,欢乐的宴席微妙的停顿一下,过后再有说话者,瞧着上首,都有些小心翼翼。
皇后在宽大的袖摆下攥紧手心,面上却带着笑说,“陛下这是看大家都和乐融融,不忍心看贵妃一个人寂寞呢。”
秦家当年和废太子谋逆,满门男丁处斩,女眷自尽守节,独留了秦云颐一个,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太后冷笑一声,却对信王世子妃说,“可惜你母妃年前又病倒了,不然此时进宫来,她是很乐意搭理贵妃的。”
世子妃低头浅笑,并不回话。
“听说信王府腊月里还给荣华宫送礼了,这年礼送的比旁人都早些。”
世子妃还是不言语。
“太后娘娘。”秦云颐柔柔开口说,“信王妃与我母亲在闺阁中有过几面之交,在各自出嫁后已无往来。信王妃是个和善念旧的性子,看见我不免想起母亲,便格外怜惜了些,太后娘娘若是有什么不解,大可直接来问我,或者去问信王妃,为难世子妃做什么?”
“哀家问两句话就是为难了?”太后说。
“母后只是说笑两声,贵妃太小题大做了。”皇后开口解围说,“世子妃想来也不会这么小气。”
“母妃知道宫中太后,皇后,贵妃是如此的惦记她,肯定很是高兴。”世子妃回道。
“不过贵妃,说来本宫也有点好奇?”皇后对着秦云颐说,“当日信王府进宫送礼的人怎么说是贺你的生辰?”
“本宫依稀记得,二月十二小花朝才是你的生日啊。”
“我也不知道皇后是问的哪个信王府的人?”秦云颐浅笑说,“信王府腊月来送的是年礼,和我的生辰并无关系。”
齐枞汶倒是眼神一动,他看向秦云颐,二月十二的生日,是他给秦云颐定下的,时间久了,倒是所有人都信以为真,连他也是。
“你怎么不和我说?”齐枞汶和她耳语道。
“我喜欢陛下给我定的生日,其他的日子,不提也罢。”秦云颐说。生辰怀念母亲,她一个人静静的过是最好。
皇后见说不到两句话,陛下就和她耳鬓厮磨的去讲悄悄话,偏头运气后才又挤出笑容过来说,“陛下,姚嫔有孕,姚侍郎那可要赐一道菜才好。”
“赐。”齐枞汶不经心的说。
散席后是虽然和皇后一起回了地泰宫,说了几句话,让皇后早些安置,他就直接去了荣华宫。
秦云颐看他来就笑,“陛下真是生怕我和皇后的关系好了。”
“嗯?”齐枞汶不解,“你们关系什么时候不好了吗?”
“从前不敢说,陛下大年三十到荣华宫来过夜,皇后怕是不喜欢。”秦云颐笑。
“我看你,也不是很害怕嘛。”齐枞汶看着她笑就说。
“陛下无论何时来,我都只有高兴的份,别人高不高兴,我且管不着呢。”秦云颐皱鼻子说。
“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齐枞汶说,“信王妃既然是你母亲旧交,她要送的生辰礼肯定是真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知道,但是我总该能知道你真实的生日吧。”
“我跟陛下说了,陛下以后都陪我过吗?”秦云颐挽着他的手臂说,“如果陛下答应,我就告诉陛下,如果陛下不能保证,我就不说了。”
“我保证。”齐枞汶说。
“陛下答应的这么草率,一点都不像真心的。”秦云颐说。
等两人洗漱完做好就寝准备,齐枞汶抱着秦云颐,“这下我想好了,能保证。”
“些许小事陛下就要考虑这么久,感觉也很不可靠呢。”秦云颐说。
然后迎着齐枞汶疑惑怎么说都是错的眼神笑说,“我只说一次,陛下要记好了。”
“我母亲生我,是十二月十二日。”
齐枞汶搂紧她,“调皮。”
初一要去太庙拜先祖,天没黑就要起来,秦云颐晕头晕脑的让人伺候穿吉服,还要扭头去找齐枞汶,“陛下?”
“你好好穿你的。”齐枞汶看她歪坐着担心,“扶好你们娘娘,别摔着。”
“手炉烧热了放她两个袖兜里,别冷着。”齐枞汶要先走一步还不忘交代说,“出殿前都扶着点,等到殿外冷风一吹就清醒了。”
秦云颐讨个巧,反正要经过荣华宫,她就没有先去地泰宫,只等皇后娘娘的步辇过来,她在轻巧巧的插进队伍去。
她的步辇后面是贤妃,两相点个头示意,她略停一停,就行了。
后面的步辇,还有只能步行的低阶嫔妃们,大气不敢吭一声看着贵妃完成插队任务,黄婕妤两姐妹交换一下眼神。
贵妃变了。
大年三十陛下宿在荣华宫,皇后反正要生气,贵妃也不怕她多生气一点。
“从前贵妃可没有这样不给皇后娘娘面过。”李嫔暗自心惊。
吕嫔和姚嫔对看一眼,然后很快就眼观鼻,口观心,反正是神仙打架,她们不想殃及池鱼,就趁早走远点就是。
从太庙敬拜出来,天色从昏暗到太阳高升,人人面有倦色,还要笑着互相道新年好,早膳席上,陛下先赏了众人,皇后又再赏。
等用完膳再齐齐去到玉寿宫,给太后贺新年,太后又是赏,尤其赏了贵妃一本女戒,“贵妃为后宫妃嫔表率,一举一动都当恪礼守矩,哀家对贵妃很是期许,贵妃可不要让哀家失望呀。”
秦云颐笑着接了。
齐枞汶看着就有些不喜,但是他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回来后才安慰秦云颐,“除了这样膈应你,也没有旁的能欺负你了。”
“你放心,朕给你出气。”齐枞汶说。
“太后娘娘也没说错。”秦云颐说,“碍着孝道,陛下可千万不要对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只是太后娘娘久在深宫,不知道承恩公府什么时候出了几个不肖子孙,倒白白叫太后娘娘惦记了。”
“你呀,蔫坏蔫坏的。”齐枞汶大笑说,“不过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正月里不好动,等出了正月再说。”
腊月三十,正月初一到十五,齐枞汶都宿在荣华宫,初一十五是不能圆房的,皇后本想劝诫,但是彤史上,这些日子也没有划圆圈,陛下心里还是有数。
就是不圆房也想和她睡在一起吗?
好好的正月,皇后吃了两瓶静心丹,春枝担忧的说,“这静心丹比较是药,娘娘不能多服用。”
“正月里忌讳叫太医,本宫这心烧的难受,吃两粒静心丹才舒服。”皇后说。
“陛下是觉得之前冷落贵妃了,再加上太后初一的时候公然让贵妃没脸,陛下是怜惜贵妃,这段时间才常常陪着她。”春枝说,“等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娘娘实在没必要这么生气。”
“龙裔要紧。”
“太后一时爽,倒叫本宫来尝这个苦果。”皇后说,“恐怕陛下还以为,太后此举是为本宫出气呢。”
“贵妃和后宫其他人不一样,她所仰仗的只有陛下,陛下自然要偏疼她些。”春枝说,“娘娘一国之母,何必与她计较。”
“她这是些许偏疼吗?”皇后气道,“再这么宠下去,这后宫还有我站的地方吗?”
“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