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颐突然知道自己有个侄子,心绪翻涌几乎不能平静下来,妙清见她想着要见这个侄子,辗转不肯睡,就说起其他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怜嫔如今的恶意愈发明显了,娘娘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不行。”
秦云颐闻听后果然蹙眉,注意力转到这个上面来。
“娘娘可千万别再觉得她是个没有家世的边疆女子,在宫里掀不起浪来。”妙清说,“奴婢观她,门路可广着呢,前朝的动静她也一清二楚,不是等闲之辈。”
“后宫里应该有人帮她。”秦云颐说,“不然她就算有钱都找不到买消息的门路,收买的一些洒扫宫人,能顶什么用?”
“娘娘觉得是谁在帮她呢?”妙清问。
“这个不重要。”秦云颐说,她平视着前方突然说,“梦嫔那应该是有怜嫔什么把柄。”
“她在我面前若有若无的提过几次,我当时没想过要对付怜嫔,也就没往心里去。”秦云颐说,“你明日去看一趟四公主,跟她提一嘴,她说就说了,不说,就再看别的办法。”
“好。”妙清应道。
“宫外有消息了吗?”秦云颐又想到还有一件事没有了断就问道,“知道地方还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有点反常。”
“听闻好像是那边人警觉,连夜换了地方,他们去扑了个空,这会正在暗查。”妙清说,“那个杂役宫人,也没动她,听口气是想在她再次办案的时候,抓个人赃并获。”
“她也是被人逼迫。”秦云颐摇头说,“贞缉司是陛下的精要人员,行事配不上陛下对他们的期待。”
“妙平说,先是有十二个人去抓捕的,一下没抓着,后来寻查的时候,就走了十个人,只剩下两个人在这边盯着,宫外的搜查还借助了刑部的人。”妙清说,“像是陛下那要用人,先顾着那边去了。”
“陛下那自然是紧要些。”秦云颐说,“那也别去追问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事我们在明,他人在暗,若是暂时没了进程,只能守株待兔了。”秦云颐说。
第二天妙清依着嘱咐,带着东西去梦嫔处看望四公主,“娘娘让奴婢来瞧瞧四公主。”
“多谢娘娘惦念。”梦嫔让奶娘把四公主抱过来,四公主白白胖胖的,刚吃完奶,睡的香,脸颊子肉嘟嘟的,都快要掉下来。
“四公主长的可真好。”妙清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把四公主放回去继续睡,“这般健壮,真让人羡慕,希望娘娘的孩子也能如四公主这般健壮就好。”
梦嫔笑,“中原好像不喜欢女孩子养的健壮,在北疆,无论男女,小时候都希望能健壮,这样才能长大。”
“等到七八岁,自然要抽条,小时候胖又不等于长大了也胖。”妙清说,“孩子养的健壮了,生病都少。”
梦嫔点头。
妙清这次来也不是为了和梦嫔套路育儿经的,所以闲话说完,她也直接切入主题,“梦嫔娘娘和怜嫔娘娘来自一个地方,不知道北疆有什么趣事,奴婢好听两嘴,回去跟娘娘逗个乐子。”
梦嫔不是笨人,想到昨日怜嫔对贵妃的冒犯就知道,这是贵妃想要对付怜嫔了,她压抑下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激动,面上只说,“我离开北疆多年,家乡的事都有些记不住了。”
“不过我母亲才来京城看我,现在还在京中,娘娘若是不嫌弃,我让我母亲身边的人来给娘娘讲讲北疆的趣事吧。”
“她知道的多,又说的好,一定让娘娘听个痛快。”
“如此正好。”妙清说,“不知道如何去请。”
“今日我母亲要进宫来看我,等会,让她去荣华宫给娘娘问安,我母亲回来看我,那人就留在荣华宫讲故事,等到娘娘听完故事,再将她送回我这,再随我母亲一同出宫就是。”
“那就麻烦梦嫔娘娘了。”妙清说。
秦云颐在天清宫陪陛下用了午膳,就说要回去,齐枞汶奇怪看她,“有什么事非要回去?”
“朕在这无聊的很,你不留下来跟朕说说话?”
“陛下看一会折子,练一会字,再小憩一下,等醒来,我就过来了。”秦云颐说,“我回去听故事,若是好听,再告诉陛下。”
“什么故事在这听不行吗?”齐枞汶拉着她的手有些不想放,腿脚受限后,他在这天清宫哪都去不了,也不想见其他人,就愈发的依赖秦云颐,总要见着她才心安。
“一会会。”秦云颐比着手指说,“万一不好听,惹陛下生气了怎么办。”
秦云颐又是撒娇又是许诺,才从天清宫脱身,妙安在后头止不住的偷笑,“陛下生病了,性子都变的黏糊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样。”
“他是在天清宫待久了闷,又不能随便见人,我在他还有人说话,不在他才心慌。”秦云颐说,“希望陛下早点好。”
到了天清宫,梦嫔的母亲已经在等候,秦云颐说了抱歉,“说来当年在北疆,本宫与夫人也有一面之缘,犹记得夫人府上的厨子,一道白水羊肉,做的极好,本宫在别处,再没有吃过那样的味道。”
梦嫔母亲被赐座也这敢挨着凳子一丢丢,闻言立即又起身,“一些微末技艺,还累娘娘念着,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妇这就回去,把那个厨子敬献给娘娘。”
“本宫只是见到你突然想到旧事,可不是特意来问你要人。”秦云颐挥手让她坐下,“夫人实在不必拘谨客气,就当是在梦嫔宫里就是,你这样,本宫想多留你说几句话都不成。”
梦嫔母亲坐下,看着秦云颐有些不好意思,“娘娘当年到北疆,北疆人都传总算是见着仙女长什么样,这么多年没见,娘娘容貌依旧,还如此和蔼可亲,臣妇是怕唐突了娘娘。”
“梦嫔在宫中素来得体,夫人教育出梦嫔这样的女儿,自然也是个体面人,如何要担心自己唐突?”秦云颐笑说,“说来是本宫唐突才是,夫人进宫见女儿和外孙女,本宫却要请夫人来讲些北疆趣事。”
梦嫔母亲对后面使个眼色,“这个老妇素来是喜欢走街串巷的听八卦,她嘴里的故事说都说不完,娘娘若是不嫌弃,就让她来给娘娘说些故事解闷。”
梦嫔母亲从荣华宫出去后,身后跟着几个捧礼盒的人,到了梦嫔处,就让打开看,看着数量没有超过一般的赏赐,但是价值可是翻出了几倍,都是精品。
“这些东西娘放心带回去,拿回去给侄女们添妆,沾点贵妃的好运气。”梦嫔见母亲有些觉得贵重不想收就说,“这是娘娘领你的好。”
“你现如今有了公主,何必还和怜嫔过不去。”母亲说,“怜嫔的家世摆在那,不管她如何受宠,她的父亲也越不过你的父亲去,你现如今和贵妃联手对付她,若是一个不好,我怕你受牵累。”
“娘放心好了。”梦嫔说,“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十个怜嫔也比不上贵妃一个手指头,是贵妃讲究师出有名,不然她就是立时让人把怜嫔杖毙了,陛下也不会说个不字。”
“娘,这宫里谁得宠,我都无所谓。”
“但是阿丽莎不行。”梦嫔垂眸说,“石红花为了争宠转投到她门下,是我的奇耻大辱,我若此生要看着她们压在我头上,我便是死,也是不服的。”家世差距,一向嗤之以鼻的人一时得宠就能与她平起平坐,日常对话常有奚落之意,这些梦嫔都忍了,这些委屈都受不得就不要去给人做小妾。
但是石红花的背叛,是对她的重击。
她们一同长大,阶层相近,那一群的小女孩,都以她为首,她也是如大姐姐一般照顾了她们许久,结果石红花眼红怜嫔受宠,像一条狗似的,就凑过去冲她摇尾巴。
怜嫔自然是解气。
梦嫔忍到内伤,这无疑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说她无用。她和忆秋,丫丫都说没事,人各有志,但是当时她已经就做了决定,此生不会和怜嫔和平共处,一定要让将她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