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答应跟着杨潮走,杨潮让他去告诉其他那些士兵,愿意跟杨潮走的,十天之内都回家去,然后一起去济南。
只说了一个要求,没有任何的承诺,但一切都在心里,要是这群人真的不顾一切来跟着杨潮,他这辈子还能抛下这些人不成?
带一帮子人财?这个他最擅长了。
一直待在青岛,这几天跟法尔肯海聊天,他极为苦恼,因为士兵又开始逃跑了,想尽一切办法逃跑,他询问杨潮是不是该去抓捕,或者请求中国政府帮忙,这些可是逃兵。
杨潮劝他不要,刚刚生了战争,如果在挑起外交争端,不利于德国在中国的利益,总督也不会答应的,法尔肯海确实汇报过总督,总督也确实不答应,华勇连中绝大多数士兵,其实都在租界之外,毕竟德国人只占了沿胶州湾一圈极狭小的土地,人口只有几千人口,根本不可能招足足够的士兵,大多数士兵其实都是殖民地范围之外的山东人。
因此如果要抓捕逃兵的话,就等于越界抓人了,德国士兵擅自进入大清国领土范围,尽管未必会引什么事情,中国政府恐怕会息事宁人,但是刚刚经过战争,德国外交和殖民地部门已经向青岛下通知,要求尽量避免与中国人的各种冲突,尤其是中国平民!
显然德国人不是太顾虑中国政府,而是对直接跟中国来百姓起冲突十分顾虑。
从第七天开始,终于不再有逃跑了,可是这时候,华勇连剩下的士兵,还不到一半,只有三十来号人了,这是他玛什么狗屁连,这是狗屎!
曾经在西非做过战,一步步爬到上尉,又到中国找机会,帮中国人练过兵,还给英国人服务过,就因为狗屁都不是,就因为只是一个波兰人,他就是爬不上去。他说他姓冯,可是也只能在中国说他姓冯,在德国他屁都不是。
法尔肯海又开始酗酒了。
“杨,你说说,你说说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搞懂中国人?我到底要怎么才能出人头地!”
“很简单啊,变成一个中国人!”
“怎么变?”
“先你得先取一个中国名字,比如法海就很好!”
“法海好的,好的,以后叫我法海。我要在中国,出人头地!我要做冯·法尔肯海。不,是冯·法海!”
好吧,冯法海先生一觉睡醒,就突然决定跟杨潮干了。
因为放在他面前的是一颗大钻石,一颗无色透明,散着璀璨光芒,比该死的总督妇人胸口那颗还要大的,重达五十克拉的大钻石。
当然还有一封信,一封承诺他十年内成为贵族,同时拥有三百万金马克财产的承诺。
于是冯法海先生向殖民地政府递交了一封辞职,而且态度十分的坚决,以此为他组建的华勇连队失败负责。
“该死的中国人,我相信你了,相信你了。要是你无法完成承诺,我一定会杀了你。”
冯法海得到总督的批复之后就算退役了,然后他带着批准书恶狠狠的想着,他十年奋斗换来的军衔,殖民地的薪资待遇和补贴,全都完了,就因为他一觉醒来昏头了,相信了那个中国人。
冯法海先生得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带着一批他手底下的逃兵,去济南!
“年轻,没有背景,渴望获得成功,能吃一切苦头,甚至不惜冒险。最重要的是一个波兰人。这就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杨潮骑在马上对袁克定说道。
袁克定赞道:“杨兄真乃大才,洋人也不过如此。”
但是他心里却想着:“这个杨潮,果然有鬼,德国人连军官都送给他了。他到底跟德国人有什么猫腻?”
后面则跟着七十八个士兵,十个骑兵,六十八个步兵,但是此时都只能徒步,人从德**营里逃出来容易,马逃出来就难了,因此杨潮的新雇员冯法海只能跟士兵一起徒步前进。
“不知道杨兄招这些兵想要干什么?”
杨潮这几天拉拢了这些德国人训练了两年多的士兵,还拉过了训练这些人的上尉军官,袁克定有些弄不清杨潮到底想要干什么。
杨潮笑道:“组建一只雇佣兵,专门帮人解决麻烦,不知道袁大人有没有麻烦?”
袁克定干笑了声道:“暂时没有。”
“不过雇佣兵是什么兵?”
袁克定又疑问了一句。
杨潮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洋人的东西,就是保镖,保安之类的,明白吗?”
袁克定恍然大悟:“就是镖师啊!杨兄你要开镖局吗?”
杨潮郁闷道:“你要怎么想也可以。不过在下保的镖有点大,比如保国家!”
冯法海跟士兵一起列队前行,他不明白杨潮明明有两匹马,为什么不给他一匹。
他突然感觉这个中国人有些不靠谱了。
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呢。
冯法海忍不住悄悄的捏了下口袋里那颗钻石,他已经找码头上的酒友,一个从同样从波兰来的,从乌克兰移民波兰的犹太钟表匠估过价,这颗钻石价值至少十万马克,这是实实在在的。
冯法海虽然不富裕,但是作为一个十年军龄的德**官,他也不缺钱,但是他不要钱,他要的是地位,是那种别人看你的时候,跟你说话的时候,看似客客气气,但是就跟对他们的狗一样客气。
冯法海出生在德国东部边境上一个小镇,父亲是一个俄国裔酒鬼,母亲是当地ji女,他从小就打架斗殴,偷盗抢劫,中学没毕业就进了监狱。
他被关了一年之后出来,之后他改头换面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教会学校的德国姑娘,一个让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姑娘,当时他是当地坏蛋,她是市长千金,但是姑娘也爱上了他。
之后姑娘被她父亲逼着嫁给了一个来当地投资煤矿的金融家,不是因为那个金融家有钱,而是因为那个金融家姓冯,因为他是一个贵族,一个半老头贵族。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
之后他又变了,变成了几个积极向上,爱国的好孩子,他当兵了,他要为德皇效忠,要为德国立功……
十年过去了,他已经记不清那姑娘的脸,也没有了那些思慕,但是他要为德皇立功的心情,却不改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