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做这行当的。”
张山满眼笑意,颇有兴致的玩笑道:
“你之前也是瞧见的,我与许氏药堂送的那些药材呢,如今替你送一趟,不也在情理之中?”
“我便是做这行当的。”
张山满眼笑意,颇有兴致的玩笑道:
“你之前也是瞧见的,我与许氏药堂送的那些药材呢,如今替你送一趟,不也在情理之中?”
放屁!
秦五丫白了一眼心下暗道,你给许氏药堂送,和给我送是一回事么?
从来没听过批发商给零售商送货还有顺带负责给客户一起送了的道理,这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再说了,便是你家服务态度好,你当我眼睛下了不成?
你身后那十几个大汉,随便拉一个来就是,用得着你这做头头亲自服务?
秦五丫虽不以为意,可嘴上却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前头贩私盐,后头又带着黑涩会做药材生意,听许氏药堂里的童子话中的意思还是什么长青堂的。
长青堂?
这名头怎么听怎么不像正经生意人,倒是有些像前世电视里反清复明的红花会。
一个一青,一个一红的,不是黑社会就是江湖堂口。
想着秦五丫不免又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前方赶车的青衫男人,却又不敢细看,深怕这奇怪的男人突然的回过头来。
夙县离清水镇不算远,只是沿途的官道年久失修,颇为难行。
特别是经过五里破招柳亭的地界时,更是十分颠簸。
寻常的牛车过这地界时,多是要停上一停的,得由赶车的老师傅下车亲自牵了牛车走上一段才成。
只是眼瞧着五里坡招柳亭就在前方,秦五丫却不见牛车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反倒隐隐有了快行的意思。
这张山莫不是没往清水镇送过货?
秦五丫心中奇怪,不过略一思量,便转念摇头。
自己前两次见他可都是在清水镇的地界,可听许氏药堂的老掌柜话中意思,这人又是长久扎根在夙县。想来寻常里少不得要在来往与夙县和清水镇的官道上行走。
万没有不知道五里坡招柳亭的道理。
罢了,颠簸就颠簸些吧,招柳亭就这么两里路,熬熬也就过去了。
秦五丫对张山心存顾及,不敢开口让张山停车,便只能抓紧了牛车上固定物件的草绳小心的坐正了姿态,只求等下不要摔下去便是好的。
身后小丫头小心谨慎的模样,张山又何尝不知道,他到也说破,认识不急不缓的赶着牛车,半晌忽然开口询问:
“秦姑娘,你是李家村的秦老汉家的闺女吧?”
“你怎...”
秦五丫没想到这个叫张山的奇怪男人竟然一口说出自己的来头,不由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随即却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不是,你认错人了。”
“呵。”
见秦五丫矢口否认,张山也不闹,只是嘴角微扬轻笑道:
“头一次见你,你与我说你是柳家屯的。
我当时是真信了,南下回来后便跑去了柳家屯寻你。却不想你竟是框我的。”
呸!
我与你又不认识。哪有人头一次见面便打听住处的。
我不框你,难道还要坦诚相告?
秦五丫撇了撇嘴,心中腹诽嘴上却并没有明说。
“说来也是我鲁莽竟跑去挨家挨户的找你,也亏的你不是柳家屯人,要不然却是平白的坏了你的名声。”
张山驾着牛车并没有回头,不清楚此时秦五丫脸上的不耐之色却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秦五丫闻言一愣,随之却有些不屑:这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知道鲁莽?你若是真知道,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莫不是说来哄着玩的?
“第二次见姑娘,却是在去李家村的官道上。”
说着张山忽又想起那日再见秦五丫时的状况,竟任是觉得十分有趣:
“只是不知怎的惹了姑娘不高兴。原想着让姑娘打我两拳出出气,却不想姑娘竟走的这般快。”
拜托!自己那日哪里是走的太快吗?亲,这明明是跑路的节奏好吗!
说起那日之事秦五丫自然是记得,不过她的记忆点可明显和张山不在一个频道上。
连着三次偶遇,秦五丫对张山的影响不佳,就像此时刻她愈发的觉得张山这人很是奇怪。
怎么总莫名其妙与人搭话,未免也太过自然熟了吧。
其实秦五丫不知道的是张山并不是个善于言语的人,只是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这一路上他却又总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哪怕身后的秦五丫从头到尾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句话也不言语。
张山无奈的摇摇头,觉得自己现下的状况有些好笑,好似一个未及冠的毛头小子一般。
牛车一路前行眼瞧着前头就是清水镇的界碑,张山忽然放慢了牛车速度,转而展颜一笑:
“姑娘今日可还有气?”
“嗯?”
猛的看到张山转身而视,秦五丫一愣,脸上泛起一片微红。
半晌才掩去眼中的怒色,缓声道:
“你我又不熟,既然不熟又拿来有气一说。”
秦五丫说这话难免有些冲,可张山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紧接着又道:
“若是姑娘心中任是有气,早前那两拳头依旧作数如何?”
“你!”
看着眼前的男人言语见任是擒着笑意,可眉眼之间却又是一派认真的模样,秦五丫心下气恼,冷声道:
“我今日还活计要忙活,麻烦师傅快些可行?”
这人模样瞧着倒是老实,可说话做事未免太轻浮了些,怕是寻常里没少姑娘小/姐的。
“我今日还活计要忙活,麻烦师傅快些可行?”
“你叫我张山就是。”
见秦五丫的脸色不善,张山倒也识趣。
自曝了家门也不等秦五丫回应便转身加快了速度。
牛车很快驶入清水镇。
到了镇北,秦五丫伸手朝着王爷府正门前指了指便道:
“师傅将车停在这处就是。”
“我叫张山。”
张山将牛车停到一旁,率先下车,还未等秦五丫反映过来便伸手往秦五丫腰上一带,将秦五丫揽下了牛车:
“你若实在不愿意叫我名字,倒是可以与旁人一般叫我一声山子。”
“你!”
秦五丫脸涨的通红。
这人好生厚实的脸皮!
也难怪秦五丫气恼,她这一路上忍着不说话,便是说话,也以师傅相称,原就是想将两人的关系拉开些。
却不想这个叫张山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其他不说,竟然还动手动脚。
“你住这处?”
清水镇镇北的这座异性王爷府有些名声,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张山自然也有所耳闻:
“我听说这宅子现下归到了段家名下。姑娘是在段家做活?”
这与你又有何干?
秦五丫心中不满,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不咸不淡的说着送客的话:
“有劳张师傅亲自从县里给小女子送药材。原还想着招待师傅一碗喝茶水,只是眼瞧着天色不早了,张师傅定着急归家,小女子便不多做挽留了。”
“不妨事,我并不着急。”
张山浅笑装作没听到秦五丫话中的意思,负手而立,不疾不徐的打量起眼前的宅院:
“早听说过清水镇有一座王爷府,巧夺天工,富丽堂皇,便是县上的官家衙门都比不上它半分气派。
今日有幸能瞧上一瞧是再好不过的了。说来我还真有些口渴,倒是要劳烦姑娘的茶水了。”
“好...好...茶水!”
茶水你m!
秦五丫咬牙切齿。
呀,这是赖着不走的意思吗?!
“瞧我,倒是看忽然了。”
说话间张山忽然一拍脑门笑道:
“瞧车上还有这么多药材没卸呢,要不姑娘带个路,我将姑娘的药材送进去?”
“卸在门口就是。我自会拿进去。便不麻烦张师傅了。”
自己说东他说西,自己绕这处,他便绕那处。
知道这张山典型的耍无赖,是个不好打发的,秦五丫便干脆没了客套的心情,冷下了脸直言:
“张师傅请回吧。”
“五丫你可回来了。”
秦五丫和张山僵持在正门口,却见李氏领着小桃花从里头走出来。
李氏见是秦五丫脸上一喜道:
“我刚去你院子里找你了,可刘大说你去县里了还没回来。刚还想着要怎么办才好却不想你回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五丫诧异。
“你可记得那日...”
李氏正要说下去却忽然瞧见秦五丫身旁还站立个陌生的男子。
“这位是?”
“我...是...”
张山展颜一笑,正要说话,却不想口中的‘是’字还没说出口,便被秦五丫抢了口:
“是县里许氏药堂送货的大师傅。帮我送药材过来的。”
“送药材的?”
李氏疑惑,不免又打量了一眼张山身上灰青色的长衫。
总觉得这人瞧着也太过斯文了些,不但不像个送货做苦力的反倒像一个读书识字的账房先生。
“是呢。”
秦五丫冷眼一瞧,不疾不徐的道:
“到底是县里头的大药堂,婶子你瞧,这送货的大师傅都比寻常要斯文很多。”
“可不是。”
李氏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而在秦五丫耳边附语:
“现下这世道,这般体面模样的都谴来送货赶车的。那婶子我这样的岂不是连去给人做个婆子,人家都瞧不上了?”
“婶子要是去给人做婆子了,我怕是得去做烧火丫头才成。”
秦五丫掩嘴偷笑。
李氏说的话玩笑,却也在理,哪有人送货赶车穿长褂的,多事粗布短打才像样。
张山少时离家,挨过饿,吃过苦头,却也跟人学了不少真本事。
说不得上天入地,仗义恩仇,却也比一般人要耳聪目明。
秦五丫在一旁和张氏玩笑,声量虽轻却也一字不落的进了张山的耳朵里。
张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竟身子侧转,假装没有听到,倒是十分自觉的搬药材下货。
“婶子你刚才说的可是之前在集市上卖我了山梨子的那两个俏丽丫头?”
“正是。你早前不是与人说了,若是还要山梨子便来这处寻你?
这会儿人可真来了,就在里头等着呢。我瞧着那意思怕是要的不少。”
“这可太好了,我院子里那般多的山梨子正不知道要怎么般才好呢。”
闻言秦五丫心下大喜:
“嫂子帮我去与那姑娘说一声,让她先等等,我这处卸了货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