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做这个?”
林氏眼疾手快忙接过秦五丫手里的纸张越瞧越是奇怪:
“剪这做啥,又没个花没个鸟的?要不我给你剪窗花吧,我这手艺可是镇上出了名头的。”
你要是剪成了花,我这糖还怎么包....
秦五丫汗颜,还是耐着性子道:
“只要裁成这样大小的纸片就行了,一张彩纸能裁约莫能裁出五十六片。
你们每裁上五大张彩纸,便能结算一文钱,做多少给多少。”
“啥,光裁五张就能得一文钱?妹子你可别骗你嫂子。”
这活计说来着实简单了些,也难怪林氏会不相信。
寻常妇人家去外头寻活计,便是做一个绣品也不过几文钱,可得费上老半天功夫呢。
“自然不会骗你。裁上过五张得一文,多裁多得。
做活的银钱均是当日结清的,若是哪日亏了你,你自可不来就是。”
秦五丫道。
“来!来!那能不来呢,就冲着李家妹子的交情,这点忙做嫂子的也得帮不是。”
见秦五丫的话不似作假,林氏笑着接了话头。
心中却道:
不过动动剪子就能的银钱,这么好的活计,不来是傻子。
秦五丫见林氏答应,又将目光转向腼腆的张氏。
张氏任就低着头,只是小心的应了声,显然并没有什么不满。
“若两位嫂子愿意,这活计今日便可以开始做。
不过有些话,我这先要丑话说在前头。”
秦五丫顿了顿郑重其事的道:
“想必两位嫂子也看到了,这活计容易的很,我这处也自在,没什么要求。
嫂子们每日合适过来,合适离去,都可随意。八壹中文網
只是就一点,不能轻易裁坏了纸张。
若是裁坏了一份,那便少结一文钱。若是裁坏了三份,便需嫂子照价赔偿。”
“这...这咋还要赔钱的呀。”
一听剪坏要赔钱林氏就有些不乐意了。
“这也是无法的。”
显然早就料到了林氏的反映,秦五丫嘴角含笑。
可笑容里却带着疏离冷清的态度道:
“妹子这处不过是做些小本买卖,手里的彩纸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损了一张便赔一张,也请嫂子们细心些。”
“秦家妹子放心就是,我定会小心的。”
张氏思索了一番,点头应下。
张氏的性子懦,不过却是心思的人。
刚刚听到秦五丫的话,其实她也有些害怕会做差了活计要赔钱。
可仔细一想却觉得秦五丫说的话也没错处,便想着自己往后细心小心些就是。
林氏本还想周旋周旋可见张氏应下了便也没了话,只趁着旁人不注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哪有这道理咧。”
秦五丫闻言拿眼瞧了林氏一眼,也不说破,只道:
“那便劳烦两位婶子了。”
将事情交代了,秦五丫随着李氏一道回了新租的小院。
刚进院子,李氏就满是歉意的忙拉着秦五丫的手道:
“妹子,这事是嫂子没办好。我也不知那林氏怎么会跟着来,她这个人性子是街口出了名的泼辣。
你说要不然我等下去劝劝她,让她走了就是。”
“嫂子说这话可是在打五丫的脸了。
原就是劳烦嫂子帮忙,现在那还有责怪嫂子的道理。
在说了我也不过是请了她做短工,性子好坏无妨的。”
“她那人做活可不比小张氏细致,我是怕她反倒耽误了你的生意。”
李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嫂子放心就是,我这处是按劳取酬,她做多少便给她多少银钱,不怕偷懒。”
“可是...”
见李氏还欲再说,秦五丫便又道:
“嫂子,五丫知道你担心什么。
不过你刚刚也是听到了,五丫可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损坏的彩纸是要照价赔偿的,不怕她不小心。”
“你这般说倒也是。”
李氏想想觉得秦五丫的话在理。
只是林氏往常的做派她是看着眼里的,不免又提醒道:
“她那性子可是不讲理的,若真是损坏了,怕是不会舍得拿出银钱来。”
“这也无妨。嫂子,其实五丫原也没有真打算让她们赔钱的。”
秦五丫笑着拍了拍李氏的手背,道:
“五丫也是穷苦出生,不是全然不讲人情,不讲道理的人。
说来这做活计哪有不失手的时候,只是有些人是无意的,有些人却是太过随意。
我前头的话说是赔偿,不过是给那些做事不用心的人提个醒罢了。
到时候她若做的用心自然好,若是不用心,我便照着规矩来。
到时候大林氏真要是撒泼耍赖。我再让她走就是。
想来她自知欠了我银钱,巴不得走人,也不会再眼巴巴的求上门来。”
“你这丫头可想的够全的。”
李氏原是怕秦五丫吃亏,可见秦五丫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也彻底放心了。
头几天,秦五丫怕王家的两个媳妇还不能上手,只能每日都呆在院子里与大林氏和小张氏一道裁纸。
那大林氏原本还不怎么相信秦五丫的话,只试着做了做。
可不想每日酉时秦五丫均是准时结账。
做多少便给多少,一文钱也没拖欠过,大林氏尝到了好处每日来的愈发的勤快。
大林氏尝到了好处每日来的愈发的勤快。
往往天还未大亮,秦五丫这厢也才刚打开院门,便瞧见大林氏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显然是做足了掐点掐时、争分夺秒的准备。
秦五丫不由失笑。
她可听了李氏提过,这大林氏除了为人泼辣,性子也懒散的很。
刚嫁进王家时,头几年还能装模作样的擦擦抹抹,只等着后头两个弟媳妇进门就干脆撒手不管了。
也是她仗着自己肚子争气,连生了三个男娃,娘家又是镇上本户人。
平日里说话嗓门大底气足。莫说推了活计,能给个好脸色都是少有的。
偏生,王家的二媳妇薛氏和三媳妇张氏都是从外县嫁过来的,自己性子弱不说,还没娘家人帮着撑腰,只能事事都矮林氏一头。
说来也怪王家老太去的早,王老头又是个心疼孙子的,早早将宅院落在王家大郎名下不多。
眼下王老头这是指着大儿子养老送终呢,也只能对大林氏的做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如今让秦五丫觉得好笑的是:居然有一天,王家大郎那出了名的懒婆娘竟是为了每日里的几十文工钱,起的比鸡还早。
果然是财帛动人心呀!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这点钱能不能让鬼推磨不清楚,不过就目前效果来看,当个闹钟问题不大。
虽然大林氏来的早,不过手生,一日里倒也做不了多少,能二十来文钱算是顶好的了。
头几日秦五丫也奇怪。
只后头每每看大林氏行事,总觉得她下刀比自己还慢上几拍子,便也了然了。
只怕是大林氏被自己早前赔钱的话给吓到了。
又许是她自个儿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心细的主,这才小心了又小心。
秦五丫可不管大林氏是个什么心思,反正结果是理想的就好。
王家二媳妇薛氏有孕做不得重活,大林氏又是个指望不上的。
家里头的活计便都落到了小张氏一人头上。
这事儿小张氏是与秦五丫是说道过的。
秦五丫也答应了她先打点了家中活计,等空闲了再过来帮忙。
好在小张氏做事细心,手脚也灵巧,小半日做下来也能得十几二十个大钱,半点不比大林氏差。
大林氏头几日还冷眼瞧着指望小张氏手急了出点差错多赔几文钱。
可小半月做下来。小张氏不但半分错处没出,反倒手脚越来越快了。
若是赶巧遇着家中事少,来的早些,一日里竟能得四十余文。
比一正经大男人去做短工敢苦力还来钱。
若是赶巧遇着家中事少,来的早些,一日里竟能得四十余文,比一正经大男人去做短工敢苦力还来钱。
这不哪能不让大林氏恨的压根痒痒。
要知道她每日卯时抢个大早过来做活,不偏不差的做到酉时,足足一整日,也不过只得个二三十文。
大林氏的不满秦五丫是看着眼里的,不过却也不点破。
其实秦五丫觉得大林氏存了什么心思,自己根本是管不着。
只要她不给自己添乱子就成。
虽然她也知道小张氏是个可怜之人。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能帮的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也全看小张氏心里头是怎么想,自己一个外人再操心也是无用。
这小半月里,秦五丫一共往来客居送了四百余斤梨膏糖。
可奇怪的是吴掌柜却是半点反映也无,既不搭铺售卖,也不雇人做名声。
前些日子秦五丫终是沉不住气。
在一次送货之时试探性的与吴掌柜提了提,说那些梨膏糖若是没有冰窖,顶多能放足四个月。
吴掌柜自然明白秦五丫的意思,这才透了些许口风。
说是半月前已然找人寻了路子,在县城里租了间大小适宜的门面。
而这四百斤梨膏糖过两日便会一道运去县城。
连开张的吉日也已经找先生算好了。
其实秦五丫原先想着梨膏糖销售的模式参照之前来客居卖糕点的模式,却不想吴掌柜竟是打算另谋新路。
往后梨膏糖不能借着来客居的牌子做事,自然是有些坏处的。
不过秦五丫却知道这其中好处是多过坏处。
旁的不说,单单从账面财务透明度上就不是原先可比的。
莫不是吴掌柜是怕自己不放心才这般做的的?
秦五丫不确定,不过心里任是存了感激,做起事情人自然更用心几分。
这不昨日李氏又帮着介绍了两个媳妇子来帮忙。
一下院子里就足足有四人做裁纸的活计,四个妇人均不算相熟,也不是要好的,最能各自监督着彼此,秦五丫反倒不怕她们闹什么幺蛾子。
嘱咐了刘大每个半个时辰巡视一次后,便从新把心思放到了研制新口味的梨膏糖上。
“莲蓉?白果?味道可真不怎么样!”
秦五丫蹙着眉,吧唧了嘴。
因是舍不得终是没把口里的糖块吐出来。
她是真心不喜欢莲蓉和白果的味道,小时候吃月饼她最不喜的也是这两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