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能结束了也算是安生。可片片这个贾玉风却是个不能消停的主。
要说贾玉风原本还以为自己能拿下段月儿已经十拿九稳了,却不想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茶宴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型。
这让他这个从来在泡妞路上无往而不胜的风流主哪里能甘心。
当下贾玉风便问家里又要了一些银钱在段家附近租了一处院子,整日的往段家人跟前凑。惹得段府看门的小斯赶也不是请也不是。
段卿竹和段卿文两兄弟也是十分无奈。八壹中文網
一开始还好言相劝了几回,可见后来贾玉风颇有要耍无赖之势,便也干脆依着家中长辈的意思躲了起来,避而不见。
段卿竹和段卿文是读书之人,说话做事自然斯文有礼许多,可段月儿却不同。
本就是刁蛮性子的段月儿在几次出门都被贾玉风堵在了门口,言语骚扰甚至纠缠不清之后便再也忍受不了,当众将贾玉风大骂了一通。
不仅如此,甚至还差了家中的小斯将贾玉风扒光了丢在大街上。
这可是极致的侮辱了。
即便贾玉风这货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惯常的在清水镇街面上打鸡骂狗不做正经事,可也是个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大亏的公子哥儿。
若论起在家里的宝贝程度比起段月儿在段家的地位都不差半分。
就这样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疙瘩,什么时候吃过这样亏,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是委屈,当天被家中的奴仆偷偷护送回住处的时候,从小到大没掉过眼泪的贾玉风都快委屈的哭了。
用他的话说,不过追个娘们儿,咋就这么难呢?
前头低声下四,忍气吞声不说,到了后头竟然还要挨骂挨揍。
这也便算了,被脱光扔到街上又算什么?
便是段家势大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贾玉风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憋屈,在之后的大半个月里他依旧呆在云州府租的别院上。
既没有回清水县的老宅,也没有再冲动去段家门口堵人。
可看到这里,你要说贾玉风这是受了打击,从此洗心革面自我反省就此安分了,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贾玉风这人惯会的遛马走狗惹是生非,他身边跟着的小斯便也都是些没正经事能做只会出歪主意的。
许是见自家主子因为段家小姐的事情吃了几次瘪又丢了大面子,现在只肯躲在屋里不出门。
也就没了往常的乐子可找,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小斯便一道出了个恶毒主意给贾玉风听。
说那姑娘家脸皮都薄,只需他贾玉风舍得钱财多花点银子找几个地痞流氓长舌妇在云州府上的酒肆茶楼里多传一些风言风语。
也不必传别的,便只需说段家的小姐和贾府公子早就私底下有了情愫。
两厢皆是有情之人,可偏生段家仗着势大看不是贾家家业小,才硬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到时候等满云州府的人都只晓了段家小姐与贾府少爷是一对的,看还有谁敢去段家提亲?
再往后说段家没了选择,总不能真把自己的宝贝千金留成老姑娘吧。最后还不是得便宜到自家少爷的头上。
几个小斯为了表功,你一句我一言的没多久就将一段子虚乌有的话编排了个圆满,有起因有过程,就差逼着段家来一个结局了。
贾玉风听着自然颇为心动。
虽然中途也有些惧怕段月儿火爆的性子知道了怕是要与自己为难,可随后他又觉得段月儿即使性子再泼辣也终究是个女娃儿,定是极要脸皮的。
遇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哪里还敢再闹事,便是她要闹,段家为了颜面也不会让她闹。
说不定还会为了往后的名声,直接将段月儿先嫁了他也说不准。
贾玉风和几个小斯的想法却是不错,可偏偏估计错了段月儿在段家受宠爱的程度,更加估计错了段月儿是个从来都吃不得亏的性子。
要说些话才刚刚在云州府上传开不久就落到了段月儿的耳朵里。
以段月儿寻常没事都能找出点事来的性格怎么可能真的吃下这种闷亏,当即就找人大厅出了贾玉风的住处。
又使了银子寻了些州府里有些名头的练家子直接从进了贾玉风暂住的小院将人给绑了去。
贾玉风虽正值壮年,可早就因酒色亏了身子。
即便那几个大汉算是有分寸下手也稳妥却任是让贾玉风半月都下不了床。
这事闹到这般模样自然就藏不住了,很快消息就流传到了清水镇,进了贾府夫人的耳朵里。
贾夫人本就是个心疼儿子的,听闻儿子在云州府竟然被人打残了哪里还忍得住,亲自待人去了云州府接贾玉风。
待贾母看到自己往常好好的一个俊俏儿子,被人打的连皮相都看不清了。只半瘫在床榻上哀嚎,身边伺候的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小斯,当下眼泪就出来。
女人便是这般,特别是上了年纪一门心思都落在子女上的女人,一旦被人动了心头肉,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管他段家是何等的大户,名下有多少铺子,家中又出了多少举人与官道有多少牵扯,对于使了理智的贾夫人眼里都不如她的儿子来的金贵。
第二天贾母便带了一杆婆子家丁闹到了段家大宅。
只说段家仗着自家权势大无辜欺压殴打她家儿子,使得她家儿子伤残几乎丧了性命。
若是起其他寻常人家,段家自是打发点银钱在与人陪个不是便也过去了。可偏生贾府虽比不上段家强势却也是个不缺钱的主,自是不能拿对付寻常百姓的那套说法能糊弄过去。
无奈之下,段家二爷与其夫人李氏只得亲自出面与贾家赔不是。
且说定会寻了云州府最好的名医与贾玉风看病。
可贾母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在贾母眼里天底下最金贵的东西都衬不得他儿子宝贝,且她从来都觉得他的儿子是千般好万般好的。
反倒认为段家门第虽然高,可段月儿总归不过是个女娃又能金贵到哪里去。
如今自己儿子被打成重伤,段家却只谴了段月儿的父母出来赔个礼就想让事情过去了可不是再打她贾家的脸面?
说来段家二老爷也确实是看不上贾家的。
虽然贾家不比平头老百姓家中确实也算富裕,可这份富裕在段家眼里便不值一提了。
且贾家在云州府根基浅薄,官道上能走的通的门路也就那么几分,以段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怕贾家找事的。
甚至若是段家愿意,无论是从官道上下手,还是从商道上私了,皆是有足够的手段对贾氏施压力打击,使得贾家在云州府没有立足之地,甚至连其他地方的生意都有可能做不下去。
可偏生段家这几年一心想洗白做诗书人家,更是早就有心弃商从政。且家中也确实出了不少进士秀才的,自然比起从前更加珍惜名声。
若非实在过不去,段家府上的几位老爷自是不愿意给旁人留下以权压人的名头。
可即便如此,那些再云州府讨生活的小商户也没几个敢真的找段家的麻烦。
有些事与道上皆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无论与明与暗皆多是给足了段家面子,甚至还有一些与段家亲厚的没少在各处盛赞段家是以孝礼诗书传家的。
使得段家这几年在云州府官家圈子里也有了不错的名声,与商则又是实至名归的老大。
便是远在清水镇的那贾家大老爷也是知道其中规矩的人。
说来贾家在云州府的生意少说有一半与段家或者和段家联姻的世家有牵扯,自是更加不应该得罪段家的。
那段家二老爷也是明白其中关键的。
所以他原以为他和夫人放下身段提女儿的胡闹道歉已经给足了贾家面子,却不想这贾夫人竟然还不领情,带着人在段府门口闹了好几回也不罢休,直说要让段二老爷将段月儿绑了交与她处置。
这不是欺人太甚?
段二老爷这下也是气急了。心道:
这事原也是他贾家儿子做了错事,即便自家闺女事后的手段有些偏激,可也不过也只是揍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顿,顶天了几个月下不来床。
既没死又没残的,怎的贾家如此不要脸面还敢就着这事与段家闹,莫不是真当以为云州段家好欺不成?
可段家虽说从商,这两年终究沾了读书人的习性,实在做不了如贾母这般豁开面子没脸没皮的事情。
见贾家大夫人闹了一日又一日,几乎惹得全云州府上了层面的人家都盯着段家看,憋着劲的打算看段家出丑。
段二老爷气急之余却也想不出旁的办法,反倒惹得段家的死对头白家连谴了两个写酸文的穷秀才依着贾玉风被打之事写了几首打油诗在街头巷尾的流传。
只说段家大姐指使下人如何殴打良家公子,又指段家以权欺人包庇行凶女儿。
这下事情便有些闹大了。
原本这事情说到底也只是段贾两家儿女打闹。虽说有些段月儿下手有些过重,却也左不过被旁人称一句富贵人家的儿女难免纨绔。
可白家这一插手便使得段家成了有意行凶的那方。
那些上了层面的大户自然清楚其中缘由只当作看了一场热闹便是,可寻常百姓家却不这么想。
见段宅大门口日日有夫人啼哭吵闹,又得了街头儿童唱的打油诗便真当段家女儿是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
一时间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是将段月儿形容成了每日都要大骂吓人,动不动就卸人胳膊断人腿的母夜叉。